腊月初二,屋外的雪已经零零碎碎下了半个多月,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屋外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
屋中放了三个火盆,都装着上好的银霜炭,阵阵松枝清香,曦月左手捧着一卷话本斜靠在暖阁的榻上,右手笼着换好的手炉。
听见屋外咯咯的笑声,靠着窗边看去星璇,茉心和惢心在外堆雪狮。
往年曦月因为寒症的缘故,只能在屋中听着动静,今年的身子在杨府医的调理下已经大好,看着屋外的几人,有些心痒痒。
一旁伺候的星竹见曦月下了榻,向着屋外走去,连忙给曦月披上了狐毛大氅。
“主儿外面风大,王爷和福晋都说免了主儿的请安,就是怕冻坏了主儿,杨府医也说主儿不宜见风呢。”
“我瞧着她们三个在外面堆雪狮,心中竟有些想了,况且杨府医不是还说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吗?我哪里那么娇气?星竹你去煮上壶红糖姜茶,也好回来暖暖身子。”
高曦月手中接过一片片雪花,感受着雪花融化在手心的触感,随即走向后院。
星竹无奈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她太过担心,主儿还小,她不能拘着,又吩咐了两个婢女在曦月的身边伺候着,自己则去小厨房里吩咐着子宁再去做些糕点。
几人见到曦月过来,反应同星竹几乎一模一样,连忙劝着曦月回屋。
最后见是星竹的默许,帮着曦月一起堆起了雪狮,雪狮的眼睛是曦月用着墨汁一点点画上去,最后成品莫名多了几分别扭。
“主儿的雪狮堆着倒是少了狮子的几分气概……”茉心捂着嘴笑道。
“倒是像极了一只不高兴的胖狗,这样子,奴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星璇蹲下来,仔细看着曦月堆得雪狮,“怎么越看越像是王爷养过的顺庆呢?”
曦月手中抓起一个雪球,朝着星璇身上扔,“好啊……星璇,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明早上便罚你扫雪。”
星璇也不反击,边跑边躲着,曦月看着几人高兴的模样,追了上去,曦月的身子弱,外加穿的衣裳重,跑了十几步更是小喘起来跟不上星璇的脚步,星璇便跑得慢了些。
弘历走进仪景阁屋中,才把皇帝写好的“福”字给放下,听见屋外的笑声,走出去瞧上眼,看见星璇朝着他奔来。
星璇亦是瞧见了弘历,来不及停下脚步屈膝请安,听见身后的笑声,直接侧身躲过,弘历来不及反应,一个雪球就擦着脸飞了过去。
“王爷,您没事吧。”王钦赶忙上去,说话的声音带了丝怒意,“怎么越发没了规矩。”
“王爷恕罪。”星璇着急忙慌跪倒在地,见着王爷面无表情,心头一惊,自家主儿原在府中被娇养惯了,如今到了王府更是一直被捧着,做事越发没有了规矩,看王爷这个样子,莫不是生气了?脑海中不断想着该作何补救。
“王爷。”曦月见到弘历,眸子一亮,笑着跑向弘历的怀中,许是跑得太快,没有注意到脚下,把脚给崴到了。
弘历也顾不得其他,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把人给抱到了屋中。
高曦月也没想到弘历会来仪景阁,想着星璇方才冒犯的举动和弘历的黑脸。
一时间恍惚,脚下竟然踩到了石头,所幸跑得不算快,脚踝处并不算疼。
见着弘历一步步靠近,眼泪掉个不停,眼眶微微泛红,湿漉漉的眼睛满是委屈,做足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元寿,妾疼极了。”
曦月口中的话甜甜的,倘若不看怀中人的表情,还以为是在朝着人撒娇。
“疼就对了,就该疼些让小月儿长个记性,本王怕你冻着特地免了你的请安,而你呢,却把仪景阁弄个天翻地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笨死了,跑两下都摔倒了。弘历见着曦月脸上冻红的鼻头和眼眶上盈盈的泪珠,又止不住的心疼。
曦月拿着帕子擦去弘历脸上的雪水,弘历一把握住了曦月的手,“怎么发凉得厉害,星竹,拿个手炉来,王钦去把府医喊道仪景阁来。”
“哪里冷了,妾身的身子还发暖呢。”曦月搂着弘历,许是脚上实在疼得难受,眸子含着水汽,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回个话呜咽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