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的第三天,长公主走上城头,她步幅缓慢,似乎这脚下有千斤之重压得她抬脚都难。
三天里,她见了许多城中百姓,也审了许多左良玉的兵卒。
那左良玉的恶行罄竹难书:纵兵屠城,陷害大明将领,杀良冒功,勾结叛匪。
一桩桩一件件让听者惊心闻者愤恨!
父皇啊父皇,你怎么将这种败类当做依仗了!!
而现在,她终于也知道父皇收到的那知府刘思忠所写奏章是如何而来了。
左良玉竟是拿他家人的命要挟他去写,而即便他写了,也依然将他一家全部从城头推了下去!!
甚至在腰间绑绳,若一次不死就拉上来再推。
禽兽!畜生!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的暴行!!
襄阳城十室九空,活着的人都在痛骂苍天不公。
左良玉身为官军如此行事,让我大明百姓如何去敬爱大明!!
‘我大明的百姓拥护大顺国,我要杀吗?要杀我大明百姓吗?’
即便都是我大明子民,然而任谁被大明的将领屠杀,都不可能再心向大明了吧。
左良玉坏我大明军威,借我大明官军之名去行那丧尽天良之事。
是父皇看错人了,才让这视人命如草芥,肆意施压,肆意欺负的禽兽活到今天!
她一步步走上城头,直到走到左良玉身前,冷冷的看着被绑的死死的他。
她耳边响起那枯槁老人的哭诉。
若真有苍天,这苍天也定然是不公的。
“左良玉,你可还有话要说?”
左良玉抬头,看了一眼朱媺娖,到了现在他也不装了,人之将死何必还虚与委蛇:“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想来是知道我做过什么了?”
朱媺娖不答话,她甚至不愿回想那被审的士卒说了什么。
只要一想,她的心就痛,就恨,就悔没有早日杀死这人间禽兽。
“殿下莫非要杀我?”
朱媺娖依然不答话,仿佛她说的那话也仅仅是为了听左良玉‘可还有话说’。
“哈哈哈哈!”左良玉大笑,脸上露出了那惯有的狰狞:“我为大明南征北战立下功劳无数!就在三天前我还取了孙可望的人头,就凭我杀了几个百姓,你就要杀我?!”
他梗着脖子:“自古以来当官者自称牧守,牧的是谁?可把他们当人了!”
“我杀几只猪羊你就要杀我?!”
“老子不服!!”
朱媺娖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感情:“这便是你想说的话么?”
“我大明百姓供养朝廷,朝廷养军护我大明百姓,何来你这歪理邪说?”
“若依你之言,我为神女,视你为猪羊,杀你,你当没有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