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拉了。”姥姥上前查看,果然是拉了,赶忙把脏尿布抽出来,老金上前结接过来,捏着鼻子到院子里清洗。
这医院真贴心,还准备了铲子。老金把尿布往水泥台阶上一扔,一脚踩住尿布的角,手肘弯曲堵口鼻,另一只手铲胎便。
一院子的尿布彩旗般招展,像是为这里出生的每一个新生儿欢呼。同时也成了一块无形的招牌,老金抽烟的时候想,即便这诊所的牌子丢了,光看这晾衣绳上的尿布,也知道是个生孩子的地方。
金多多说话晚,这辈子虽然着急,八个月叫了个妈妈,十个月叫了个爸爸,但是复杂的字词一岁半才开始说,等到能完整说话估摸着也两岁出头了。
还好还好,他只需要会说“彩票”两字就好,剩下的交给手。
一岁半以前见爸爸的机会不多,因为跟姥姥住一起,一岁半以后金多多病了一次,金妈妈就把姥姥和金多多都安置在自家院子里了。
可是老金在糖厂上班,每天都很忙,下班了还要蹬三轮补贴家用,而年幼的金多多需要早睡,所以父子二人难得有时间相处。
金多多也好几次想坚持到老金回来再睡,可是架不住身体扛不住造,白天就在自家院子里追追鸡撵撵狗的,晚上就困得不行了。姥姥的故事都听不完就跟周公去梦里手谈了。
不过金多多不用每天都用脑子复习了,他用笔涂鸦,在报纸上记下了好几组数字。还分了好几份报纸,他怕别人发现了数字的秘密,知道他有预言功能。
终于有一天,老金咳嗽,没蹬三轮,金多多开心满地蹦,边蹦边喊“报!报!”。
“瞧把孩子乐的!”姥姥乐呵呵的说,“男孩还是得多跟爹在一起。”
老金挠挠头笑了,伸手抱起自己的大儿子,照着脸蛋吧唧一口。
金多多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指着老金的柜子,继续说:“报!报!”
“这不抱着呢嘛!”老金并不理解金多多的话。
“他是要报纸,这孩子成天就撕报纸玩,还乱涂乱画。”金妈妈端着饭菜出来,笑着抱怨着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是吗?说明我儿子聪明啊!”老金抱着儿子准备吃饭,金多多却不依不饶的还是吵着要报纸。
“孩子给我吧,你咳嗽,离他远点!”金妈妈抱走金多多,老金则挠了挠头,端了一碗饭,扒了点菜,自己坐沙发上吃饭去了。他怕传染给孩子,主要是怕生病了还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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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这样,金多多错过了两岁的中奖号码,金多多从报纸上看到,自己背的号码,出一组对一组,全都正确。
气恼的金多多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个老金,成事不足啊!看来这幼儿园还是得睡小破床啊!”
岁月如梭,七岁很快就要到了。
这期间,老金升了职,工资涨了一点,就不出去蹬三轮了。父子两的关系就近了很多,也是在这个阶段,老金允许金多多叫他“老金”而不是“爸爸”。
“老金,买注彩票吧!”金多多把一组号码写在纸条上,拍到老金面前的茶几上。
“拉倒吧!中不了!多多,爸爸跟你说,做人啊,要脚踏实地的往前走。不能想着走捷径!”
金多多试了几次都不行,于是决定自己去胡同口买。
“你?买彩票?”小卖店老大爷四十五度低头,眼睛往上越过老花镜看着捏着一把毛票的金多多。
“嗯!”金多多执着的举高手,“就买一注。”
“大爷送你块儿糖,你赶紧回去吧啊!”大爷随手拿起一颗“酸溜溜”糖递给金多多。
金多多知道这厮肯定不会卖给他了,就把钱收好,转身回家了。第二天一早,他磨着老金带他一起上班。
“老金老金,你就带我去嘛!我要看看男人的装备。”金多多记得老金后来下海经商,仍然把糖厂里的器械叫男人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