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商人家的子弟却不让学算术,那他们怎么算账?”
宁雨烟这下的真的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怪事,做生意的人不让学算账,那些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的人却可以学这些?
那试问那些所谓的书香门第家的子弟们,学了这算术又有什么用呢?
显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放着高贵的门第不要,去经商的不是吗?
林中行看着宁雨烟瞠目结舌的样子,虽然心里沉重,但是表情却被她的这副惊讶模样给弄的轻松了不少。
轻轻的点了点头,“事实情况正是如此。商贾之家的子弟学不了算术之法,记账之类的就难免谈不上,但是我们自古也总有一些其他的办法,来表示数量,来让人能看得明白,只是比起简明扼要的真正的算术之法,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明天我给你看一看各地掌柜们送来的账册你便明白了。”
宁雨烟无法想象,她真的无法想象,她不知道她们这个世界的算术,和她脑海里以为的一加一等于二,是不是一回事。
若是一回事的话,她就闹不明白了,若是连最基本的算术也不懂的话,林中行到底是如何把这一个林家经营成了天下第一家的?
难道说每每涉及很大的数量,都是一个一个的数的吗?
“难怪了——难怪了——原来如此!”
宁雨烟此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秦秋叶和李青霜当初要请原来的宁雨烟过去给她们看账本。
而且那两本账还简单成那副样子,但是秦秋叶她们却慎重的不得了。
如今看来那两本账对她来说简单的近乎太过直白,但是对于秦秋叶他们这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学到算术之法的商人家女眷来说,却无疑是天书。
所以她们才会处处讨好原来的宁雨烟,为的便是如此。
“烟儿,难怪什么?”
为了应证心中的疑惑,宁雨烟顿时问道,“原来的宁雨烟是不是曾经学过你们这个世界所谓的算术之法?”
林中行似乎没想到她会问,但是却还是坦率的点头了,“是的,辉山兄出身书香门第,又是官宦人家的后代,当年年纪轻轻地便中了状元,后来任了中书侍郎一职,他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烟儿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按说这算数之学,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原来烟儿自小就聪慧敏捷,早有才名,加上辉山兄妻子早亡,对这唯一的爱女,自然就更是奉若掌上明珠,这算术之学便是再珍贵,辉山兄也不会不教授唯一的女儿的。”
宁雨烟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睛半点也不曾离开过他的面容,“那你与我说真话,当初你为林永成和宁雨烟定下婚事的时候,是真心想要为江家照顾孤女,还是抱着要给林永成找个会算账的妻子回来给他撑门面的?”
林中行沉默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道,“烟儿,我很惭愧,我不得不对你说,辉山兄虽是我的知交挚友,只是在他过世之后,江家的门庭便凋落了,我固然是有心要替他照顾幼女,但是为她和永成定下亲事,却也的确有这样自私的考量在里面的。”
“毕竟我说到底也是个要为自己的儿子筹谋的父亲,永成从小志不在经商,总觉得世人都认为商人低人一等,便是家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可抬得起头做人之处,也可能有些赌气的成分在内,他从小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上经商之路!”
“我不愿勉强唯一的儿子,自然只能为他另谋他路,辉山兄过世,雨烟孤身一人,其他旁的无数的抱着其他目的的人都纷涌去了江中,也都是为了把雨烟带走,我虽目的也不纯,不过却总是不会错待她。”
“更何况我也不放心把辉山兄唯一的爱珠,交给不认识的人带走,这才有了她和永成的婚事,当初的雨烟也是当真喜欢永成的,只是天意弄人,没想到我终究没能照顾好辉山兄的唯一爱女。”
“不过,烟儿,我心中虽有自责,但是更多的却是快乐,我很高兴,你来了!”
宁雨烟听他这么坦诚相待之后,心中最后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更紧地握紧林中行的手,“中行,以后有我呢!”
“我活着我便与你一起奋斗一日,他日你若先我而去,我也绝对替你守着这林家到最后一刻,永成自己志不在从商不要紧,等他有了儿子,我再替林家教育孙子一辈便是,我便不信,林家的所有的人都以从商为耻了不成?”
“我曾经对林风说过,商人并不低贱,在这里,因为老百姓居多,工业也没有发展出来,所以国家以农为本,但是很多年之后,中行,你信吗?整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社会地位最高的人,推动国家发展,关乎国民生存的人,便是商人!”
“商人也会成为国家经济的支柱,成功的商人,更是能成为所有人的楷模和学习的对象!每个人提起他都会尊敬而爱戴,中行,那一天是真的会存在的,你要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