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心情极佳,哼起了小曲。
向柏凯握着手里的匕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慌乱。
水泥地上,被捆了手脚,蒙了双眼的朱德发,在听到“向柏凯”的名字后,他一遍遍在嘴边默念,才猛然想起向柏凯到底是谁。
朱德发下意识向后蹭着身体,他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面前有一个黑影在朝着自己靠近,他一边颤抖一边求饶,“是……是柏凯对吧?你……你……我……”
朱德发语无伦次,控制不住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可能小命难保,刚刚刀哥和向柏凯的对话,一口一个杀人,好像人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刀放血的事儿,比杀鸡还简单。
此时此刻的朱德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到这里,如果面前的人影确定了是向柏凯,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所有的一切都只和徐雅芝相关。
朱德发紧张地吞咽喉咙,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向……向柏凯,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和你弟弟真的没必要这样对待我,先是报警抓我,然后又把我绑来这里,你知道你这是犯法的吧……你这样你……”
忽然,向柏凯一把扯下朱德发眼睛上的胶布,胶布撕扯掉朱德发的睫毛,扯得皮肤红肿刺痛。
朱德发一声惨叫,片刻后,他抬头看着当下的环境,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向柏凯。
那的确是向柏凯,许多年未见,长成了大人模样,只是左边眉尾的地方断了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刀疤,刻留在断眉处,伤口刚刚结痂不久,还泛着淡淡的红肿。
眉尾处的疤痕,是向柏凯前几日为了保护刀哥而留下的。两方恶交,谈判不成动了手,当时刀子险些插进刀哥的心脏,是向柏凯反应快,打掉匕首的同时,刀子反弹飞开,从他的眼前划过,好在没伤了眼,只是割伤了眉尾,留了疤痕。
朱德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向柏凯打断。
向柏凯声音嘶吼,怒气冲天,“别和我提向家人!你和向家人都是一丘之貉!置我母亲的生死于不顾,甚至在我双眼失明后,把我抛弃在外,你们现在还在盼着我母亲去死吧?她死了,不就正中了你们的意!”
向柏凯说着这些和朱德发不太有关联的话,他表面是在发火,实则,是故意说给刀哥听。
他想让刀哥明白,他和向家人势不两立,而今日向阳报警抓捕朱德发,跟他向柏凯并无直接关联。
他要得到刀哥的信任,同时又要保证,不把向阳牵扯进来。
朱德发看着向柏凯手中的匕首,他不敢说话了,即便心里一千句一万句的狡辩在等待,他也不敢冒然张嘴了。
向柏凯站起身,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的朱德发,放着狠话,“你看到了我的脸,也看到了刀哥的脸,从我们抓你的那刻起,就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去,你必须死,明白吗?”
倏然,朱德发吓得尿了裤子,深蓝色的休闲裤瞬间被洇湿,很快,水泥地上也有液体流出。
朱德发吓得哭出了声,“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柏凯我求求你,你别杀我,你你你杀人犯法啊柏凯……”
朱德发这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向柏凯,和他此前在朱梦嘴里听闻的向柏凯,已然不是同一个人了。
如今的向柏凯,更像是黑社会。
向柏凯端详手中的匕首,匕首锋利,那是刀哥随身带在身上的刀子,不知刺伤过多少人,见过多少血。
向柏凯悠悠开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六年前,你到底对徐雅芝做了什么,如果你说实话,我只杀你一个。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杀你全家。”
朱德发双目惊恐,他横竖都是死,招或不招,都是死。可悲的是,如果他不招,他的家人也会死。
直到这一刻,朱德发仍旧心存侥幸,他觉得不至于,他又没要徐雅芝的命,徐雅芝虽昏迷了六年不假,可那不也留着一口气么。而且他当年,只是和徐雅芝撕扯了两下,哪里料到那徐雅芝就跌落下去了。
他去见徐雅芝之前,压根没想过要杀她,只是话赶话没谈拢,就那么“不小心”的把她给推了下去。
徐雅芝的身体向后跌落的一刻,他还想着救她呢,所以他伸手去抓徐雅芝的身体,结果就只抓到了那条项链。
他也不想杀人的。
朱德发“逻辑自洽”的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他觉得自己罪不该死,他还觉得,向柏凯此前明明是个正经身份,今天这般架势的来捉弄他,很可能是一出戏,一出故意演给他看的戏。
实际目的,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六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