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甚至没有朝石子飞来的方向转动一刻,他只是淡淡拂了下肩头,拂去被染上的灰。
“你看,我就说他看不见吧。”
小男孩见危机解除,还想捡石子,被小姑娘拦住:“你真讨厌,你再丢我要回去告诉妈妈。”
小男孩脸一垮:“告状精!”跑去自己玩了。
小姑娘犹豫一会儿,怯生生朝秦濯走过去。
即使知道这个叔叔看不见,她还是有点害怕。
“叔叔对不起……”小女孩捏着手指说,“刚才是我哥哥丢的你。”
“嗯。”秦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过了会儿,小姑娘见秦濯没再说什么,大着胆子问:“叔叔,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秦濯刚刚坐下后就掏出了皮夹,一直握在掌心。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解释的人,更厌恶别人过问他的私事,阮乔想小姑娘听不到答案一定要失望了。
但秦濯一直冷硬的嘴角却泛起一点淡淡的笑。
嗓音低醇温柔得如同五月的风,他说:“这里面有一只很可爱的小狗。”
“哇,真的吗!”小姑娘拍了下手,“叔叔叔叔,我可以看一眼吗?”
秦濯用没受伤的手指打开皮夹,从里面取出半掌大的卡片。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咦?”刚要说话,看见叔叔身后的大哥哥在用力向她摆手,在嘴唇比了一根食指。
聪明的小姑娘会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和秦濯告别说:“叔叔,我要去找妈妈了,叔叔再见。”
小姑娘离开,阮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秦濯面前,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从秦濯说里面装着一只小狗时,他就猜到了是那张生日时送的许愿卡。
后来被他用墨水泼脏。
在秦濯打开皮夹的过程中,阮乔在想这张刮画卡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那些黑色的蜡都被秦濯刮去,至少这样在彩色的底色上还有他们一起画过的轮廓。
但阮乔怎么也想不到的是。
被秦濯一直珍重带在身边的,只是一张白卡。
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卡。
秦濯不会知道,真正属于他们的刮画卡,已经在公园那次冲突中被公子哥丢进了湖里。
唐礼不忍,只好从旁边画摊那儿裁了一张大小材质都一样的卡片给秦濯。
他日夜带在身边,常常贴在心口的,只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卡。
阮乔捂着嘴,呼吸颤抖。
他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能猜出个大概。
他回国后其实有想过,这么多年,秦濯身边有人了吗?
然后他听闻了宿舍楼下的玫瑰,走过了奇形怪状的草莓园。
看见眼睛失去光明的秦濯守着一张白卡度过五年。
秦濯似是晒够了太阳,握着盲杖起身。
他站起来还是那么高,阮乔还是要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