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利沃夫的一双眼睛,至少值国王陛下王冠上最大的一对宝石。人们都说北方游民是追踪能力最高超的,那么葛利沃夫比他们还要技高一筹。他一路沿着种种痕迹向水源靠近。夜里就歇息在游民与牧民用来歇脚休息的山洞中。山上的风急,佣兵把马拴在洞口,挡住不停往洞口灌的劲风。他拍拍好伙计的脖子,黑马温顺地低头来拱他。,佣兵驱马踏上去,在这附近巡查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天已经渐暗,佣兵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在北地的山上,运气不好的话,你会碰上任何你不想遇到的野兽。他看了看附近可以避风的地方,都是商队与游民扎营过的地方。在野外要尽可能的找有同类痕迹的地方休息,这代表着安全与经验。这让佣兵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上游陡峭的两岸,有很多黑洞洞的岩石缝隙。那里是个好位置,靠近水源,居高临下,完全可以静静窥视下游那些热闹的商队,有任何不对就可以从缝隙穿到山体的另一边。葛利沃夫拍拍坐骑,驱使马匹矫健的越上对面的岩岸。如果这上面依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他就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往回赶路。当佣兵来到最后那处能容得下二十人的岩石洞前,只向里扫了一眼,他就开始懊恼。何必多管闲事呢?早知道他就跟在那群贵族少爷们的屁股后面,这会可能已经回到蒙奇顿堡好吃好睡了。葛利沃夫默默地看着手中捏着的半截肉干,口中十分艰难的咀嚼着肉干上消失的那半截。他幽幽叹气,葛利沃夫本来是一个自由快乐的雇佣兵。佣兵认命的进去,他蹲下用手轻轻拨开表面那层被人为遮掩的土,这种石料为主的山上,土多是干燥的浅黄色细土,岩石剥落下来的石子颗粒是灰白色。佣兵摊开手掌,轻轻在地面上拂过,然后捏起细土中的一颗深棕色的石子。当你把它放在掌心,就会发现它并没有与自己的体积相称的重量,作为一粒石头,它实在太轻了。他直起身子站立起来,再一次审视这个不大的地方。没有篝火的灰烬,看看地上被踩踏的痕迹,即便被随意的抹平遮掩过,也能知道人数不算少,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小心,连火堆也不愿燃起?他们甚至是坐在岩石上靠着墙睡的,那些粗糙剌人,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凑近了能看到被勾下来的细丝,几乎难以发现,那是从他们裹着休息用的袍子上挂下来的。细丝有些粗糙,并不柔软,它常见于赫尔高原一种用野苎麻制成的布料,赫尔人会穿用它做的兜帽袍,离家放牧的时候随意铺开或裹在身上就能休息,十分耐磨。佣兵离开山洞,将手中的石子随手扔起再接住,借着夕阳的余晖,他两指微微用力,那颗石子轻易就被抿成细碎的残渣随风散去。这压根就不是石子,它是赫尔人出了名难吃的铁面包的碎屑,巨大,坚硬,又酸又臭,但是非常充饥。一队赫尔人?葛利沃夫思索着。这群人不像是赫尔游骑兵,也不是斥候,笨拙小心,又行动匆匆。他站在高处俯视这片大地。与下游岸边拉开高度后,人马来往的痕迹变得清晰可见,商队们踏出一条发白的道路,通往蒙奇顿堡。这才是正常人的路径。佣兵的眼神顺着河流逐渐远望,这是一条向西的河。河谷地的西面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村镇,就连阿尔伯德的税收官都懒得光顾。赫尔人行踪诡秘,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想要什么呢?佣兵听到尖锐的鹰啼,夜黑了,高山上的苍鹰归巢了。如果返回与骑兵们集合,来回又会浪费三四天的时间。他迟疑了一会,决定独自跟上。大概七八天前。骑士长艾恩与一队骑兵由东向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