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无声上楼。他站在房间外,看着少女隔着纱帘的身影。倪克斯从那日起,好像对墨绿色的裙子上了瘾。现在她就穿着一条墨绿长裙,不是阿尔伯德那种长摆裙,是南方部族像藤蔓又像水流的柔软长裙,勾勒身形,拖着长长的尾巴。倪克斯觉得这很像鱼尾巴。她说渔佬地有个少年魔化成了人鱼,这条裙子和他的尾巴很像。佣兵不想听她说什么少年,当时就拉着她出门买糖吃。现在佣兵终于意识到,倪克斯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深。他总是认为自己虽然被小家伙腐化了自我意志,但至少仍能时刻保持理智。佣兵看着倪克斯的身影,脑海中明明思考着的事情还是那个事情,却莫名变了味。阿奇尔有他相近的血脉,有他相同的经历。倪克斯察觉到他的气息,自然地回头望向他。……十八九岁的少年,有她相同的年纪。“等她见多了你这种人,就该知道也没什么好稀罕的。”佣兵的表情没什么不同,但倪克斯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却觉得他的气场是压过来的。巨龙现在对哄食物相当拿手。他慢慢走近,倪克斯就牵着他走到露台。佣兵被少女引着坐上秋千长椅,她自己也蹬掉鞋子窝进他怀里。但今天这招不管用了。倪克斯认真瞅着他漆黑的眼眸,发现他迫人的气场一点没往下落。她憋了一会没有询问,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到背上有热意。是佣兵的手。少女有些诧异。从她开始穿这种修身长裙后,佣兵头几天连她窝进他怀里都十分介怀,更别说像以前那样随意拍拍她,哄哄她了。巨龙喜欢一切温暖的触感。她娇气的靠进他的手臂中。那双手缓慢地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少女细长的后颈。他的手烫得她心里发虚。“倪克斯。”佣兵轻叹。她坦然地望着他,慢慢朝他靠了靠。他罕见地没有拒绝。于是少女得意的凑近。近来佣兵一直不允许倪克斯过分亲近他。他担心巨龙标记的气味会被女巫的人察觉。现在,佣兵开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倪克斯果然一靠近,就开始昏头昏脑得在他的衣襟与身上留下气味腺的标记。就像其他动物一样,摩擦气味腺会令她感到舒适惬意。她郑重的标记完毕,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嗅,确保自己的味道全部牢牢地留在了他身上。少女忽然被男人捏住了下巴。她水亮的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眼瞳。接着她听到佣兵低沉的嗓音。“如果你遇到和我一样的男人,会怎么样。”他用几乎化为实质的眼神打量着她。少女费解,“不会怎么样。”佣兵将她的下巴板正,“认真。”她还是没认真,“怎么会有人和你一样。”抚在她颈后的大掌慢慢收紧,像是安抚,又像是暗示。少女只好想了想,不太在意地说道:“我会杀了他。”吃掉也可以。这完全出乎佣兵的意料。他没出声,就这么看了她一会。男人哑声问道:“……为什么?”她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瞳中的赤金竖瞳一闪而过。魔物对自然竞争的事情总是格外敏感。任何物种中,两个完全相似的个体永远是对方最危险的竞争对手。胜者取而代之。少女抬眼看他,小声安慰道:“不要担心,巨龙大人会保护你的。”保护食物,巨龙大人义不容辞。佣兵埋进她的肩窝里沉声笑起来。他呼出地气打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恶龙揪住他的卷发,后仰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嘀嘀咕咕地骂他。佣兵睫毛垂下,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他视线中。他虔诚地落吻。恶龙低低的“嗳呀”一声。少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总爱咬他脖子,终于被报复了。他滚烫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慢慢落在她的腰间。秋千椅没有平衡,微微倾斜,两人慢慢倒在了长椅中。少女揪住他的衣襟。佣兵埋首,听到少女开始没头没脑的认错。“你错什么了?”他好笑的微微撑起,俯视她。她非常真诚,“我再也不惹祸了。”少女的确没少惹祸,佣兵这几天跟在她后面没少四下赔钱。佣兵作势起身离开,“既然你也认错了……”温暖的怀抱乍然离开,少女手中的衣襟也落空。她好像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