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万鑫是开钱庄的,心念一转,立刻会过意来:“玩得转这种花样,那得是多大的买卖!”直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肋生双翼,即刻飞去瞧个究竟。
容辉看在眼里,知道这笔买卖成了,立刻起身告辞,回“无量阁”理事。几日之间,眼见潇璇把一波一波的人分开,竟又不多不少。于是开始慢慢放手,能说一句话的事,就绝不亲自跑一趟。能半盏茶谈完的事,就绝不留人把茶喝完。
容光精通医术,人又实诚,在山下各镇呆了一圈,非但和管事们处得融洽,还得了个“忠厚君子”的雅名。一众管事夫人在潇璇身边说不上话,就往周氏身边凑。只盼这位“大·奶·奶”将来能在山上撑起一片天,给她们遮风挡雨。于是你来我往,门庭若市。
容辉趁“无量阁”人手更替,把容光调到身边打理些文书账头。周氏一看有戏,顾不上还没断奶的歆姐儿,也带着丫鬟婆子跟上了山。潇璇一见这阵仗,索性把以前的“账房”大院拨给了大房住。李蕃宁亲自提笔,改作“辰光阁”。
容辉威信正隆,交代下去的事没人敢马虎。手上事情顺了,就能分出轻重缓急,于是每日闲暇渐多,又开始让潇月带自己长见识。潇月则帮他给手下立规矩,不光定了例行。大至上下行文,小到说话顺序,硬是把几十个手下逼成了习惯。
潇璇想到四月胎稳,召回了在陈都打理生意的杏钗和君钗。稍作交代,又让她们启程去金州替回容雪等人。容辉怕再有闪失,则派6大海带人押送货物,顺便打通从金州到灵山的干道。
6大海好不容易钉完了界碑,又带着弟兄们在山下台秤前收“买路费”。小日子正滋润,一听要去那蛮夷之地跑腿,看时间还不短,有些不情不愿。
容辉只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既说那里的姑娘如何热情奔放,妩媚漂亮。又说那里的姑娘衣服穿得是怎样单薄,身材丰满,而且就喜欢会武功的中原豪侠。最后说到那里的姑娘纯情专一,既会服侍人,又不介意共侍一夫,众人才答应走这一趟。
容辉和潇璇送走6大海后,渐渐清闲。于是上午打理完各自庶务,下午就一起坐在院中参悟《五气朝元》。潇璇不想藏私,让梅钗等人把书各抄了一本。自己和容辉探讨时,也让她们旁听。
这日大太阳下,两人正在后院石桌前琢磨“少商穴”的灵力怎么往“商阳穴”转,再逆行“手阳明大肠经”,周氏忽然过来串门。她穿了件月白色大袖长衫,带风走来,看见一众人坐在花丛间看书,就上前招呼:“可是新出来的话本,谁写的?”
容辉站起身喊了声“二嫂”,潇璇裣衽应承:“地摊货,不知道是谁写的。大嫂要不要拿一本回去琢磨琢磨?”说着打了个手势,让梅钗等人下去倒茶。
周氏摇头微笑:“我怕煽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来就是推荐个人,说是个既聪明,又知书达礼的俏人儿。武功根基也不浅,用不着陪其他人从头学起。全山上下,也只有二弟妹这样的品貌,才能调教好的人物。”
潇璇嫣然轻笑:“瞧大嫂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我本没动收人的心,可听这么说来,也想瞧瞧,就麻烦大嫂带她来吧……”话锋一转,又问:“大嫂可知道那人的根底,这里的事,可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氏一愣,连忙改口:“是‘号房’选来的人,觉得给其他人糟蹋了,非得二弟妹才够调教!要是二弟妹看不上就算了,看得起再仔细查也不迟。”
潇璇点头答应:“就冲大嫂这番话,我就瞧瞧!”回头吩咐梅钗:“去领那丫头来!”梅钗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不多一会,领进一个俏丽姑娘。
容辉见她面容清秀,明眸晧齿,肤质白嫩,约摸十五六岁。可举手投足间尽是淑雅气质,倒真是个妙人。相比潇璇,一个合中身材,一个娇小玲珑。一个精灵可人,一个秋波流盼。虽各有千秋,却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更加奇怪:“这两个小人儿,怎么像一个师傅捏出来的。”转脸看向周氏,见她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接,好似想到了一处。梅钗几人看在眼里,也是面面相觑,却都没做声。
周氏怕潇璇误会,忙岔开话题:“这位姑娘姓陈,闺名‘凌霄’!”又吩咐陈凌霄:“这就是夫人,还不见礼!”
凌霄见面前少女颈上套着项圈,面容虽俏,却还有几分稚气,看模样比自己还小两岁。虽不情愿,还是缓缓曲膝,敛衽行礼,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夫人”。声似黄莺出谷,动如烟云出岫,姿容虽美,却美得让人敬畏。相比贫家女子的俏丽质朴,当真有云泥之别。
周氏见潇璇点头认可,又打了声招呼,转身而去。容辉坐回石凳,仔仔细细打量凌霄,见她身姿轻盈,不像干粗活的,正想细问来历。潇璇已坐下来问:“你是哪家的姑娘!”语气和缓,声音平淡,却毋庸置疑。
“既然姓陈,自然是陈家的姑娘!”容辉暗暗叫苦:“这两个丫头,怎么一见面就叫起板来!”只见凌霄神色自若,娓娓道来:“回夫人的话,我家住在灵州府,祖上传下了些资财,家父缠绵病榻多年,铺子一直由我打理,针线上就耽搁了。本门夏初收购了我家铺子,我正好上山来学点针线武艺。以后嫁了人,也不至受欺负!”脸颊微红,羞意丛生。
潇璇暗记在心,委婉拒绝:“我也没什么武艺传你,你既然是大家闺秀,就跟在我身边学着打理庶务吧!”回头吩咐梅钗:“你带着她!”说完起身回屋,步履闲适,再没让凌霄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