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不知何时已经起航,她根本没有察觉。岸边的绿柳在往后移动,河风带来一股清凉,让她脸上的热度降下不少。
叶慎能看出她的窘迫,信步走过去,腰间玉佩下的流苏被风吹得轻扬,正好蹭到萧幼宁的鼻子。
她鼻头发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作俑者被她吓得退了几步,可从来没听过姑娘打喷嚏。
萧幼宁自己也愣住了,好不容易退下热度的脸又烧得红彤彤,忙要用手去捂住口鼻。
一方帕子比她手动作更快。
叶慎把自己的帕子抵在她鼻尖轻轻揩了揩,弯着腰低头看她:“别坐这儿吹风,屋里有放冰。”
他就那么一手帮她擦鼻子,一手去把窗子关上。
萧幼宁眼前是他藏青色的手帕,帕子上有淡淡的冷香,若不是紧贴着她,那股香味根本不能叫人发觉。
意外的好闻。
她心头怦怦一跳,抬起眼眸,又是一惊。
眼前的叶慎陌生极了。
他换下道袍,穿了一袭天青色的锦衣,头戴玉冠,比作道士装扮的模样俊美太多。
明明只是一身衣裳,却把他换了一个人似的,少了分冷清的气息,少了不可接触的距离感。那个高不可攀的叶五爷,在她眼前跌落了凡尘一样,这样的装扮,仿佛她触手可碰了。
她不眨眼盯着他看,他关过窗子回头就见她入神得有些痴的眼神,还低头看看自己,以为有什么不妥。
叶慎在这瞬间就找出缘由了。
是没见过他这样装扮吧,好看?
“你会梳妇人头吗?”他收回帕子,不嫌弃地再放入袖子里。
剑音在边上看得直瞪眼,他们五爷什么时候不讲究了!
萧幼宁刚回神被问得又一怔,叶慎看向圆果,说道:“给你们姑娘家梳个妇人头。”
圆果简直要快憋死了,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真要她们姑娘无缘无分跟着他吗?
圆果没动,剑音用胳膊肘顶她一下:“快呀,晚些就要在河面上与人会面。别耽搁我们爷的事!”
萧幼宁闻言倒是站起来,自己先走到妆台前,垂着眸喊圆果来帮忙。圆果气呼呼一跺脚,上了贼船,也只能干了!
不过一刻钟,萧幼宁就把额发梳上去,发丝被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坠马髻。云鬓间步摇摇曳,镜子里是她熟悉又觉得陌生的面容。
她望着露出小半截后脖子的自己,有些不自在缩了缩。
肩头就搭上一双大掌,叶慎面容亦出现在水银镜里,他弯着腰,眼里带着笑意夸到:“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