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袍子是谁的?”
齐鸢又问,“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衣服。”
“那你挺会挑,有用的都记得,没用的都忘干净了。”
谢兰庭啧道,“那是你们管家给我的。管家说你以前爱跟朋友们穿奇装异服,挑出来的几件,有的连我穿着都大,有的袖子一长一短,还有件红色的嫁衣……”
他说到这,回过头神色古怪地看着齐鸢,“齐公子是在学着旁人娶妻吗。”
齐鸢傻眼:“……没有啊。”
“那是……”谢兰庭看了眼柳大宝,见这小孩懵懵懂懂,到底没明说出来,顿了顿道,“反过来?”
齐鸢:“……”
“大人意趣非同寻常,齐某可不敢效仿。”
齐鸢也学他啧了一声,突然想到之前的猜测。
谢兰庭或许跟何进认识,他念头一转,故意诈了下谢兰庭:“大人如此丰姿,倒是不愁仰慕者啊。今天何兄还说过,谢大人一定会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呢。”
“美吗?”
谢兰庭却回头看他,打量道,“倒也不丑。”
齐鸢一愣,反应过来谢兰庭四两拨千斤,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后,不由气结。
远处已经能看到扬州府城上的灯火,谢兰庭轻轻一扯缰绳,飞身上马,坐在了齐鸢身后。
烈焰高兴地腾起前蹄,柳大宝和齐鸢往后倒去,一歪一斜,谢兰庭将俩人揽住,轻笑道:“更何况,美人也不缺英雄救,一晚上就能遇到俩呢。”
说完轻夹马肚,烈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
第二天,齐鸢睡到日上三竿才彻底歇息过来。
崔大夫已经被人请了来,正在给孙大奎治伤。齐鸢起床洗漱好,先去齐老夫人和齐方祖处请了安,又写了封信,让人带给在庵中修行的齐夫人,报说自己性命无碍。
这边才派人出去,那边又听下人来报,说迟雪庄、王密、崔子明以及周嵘等人拜访。齐鸢便又将伙伴们迎进来,去他院子里吃吃喝喝。
迟雪庄从进门后便将他上下好一顿打量,见齐鸢的确没事,身上连个破皮儿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昨天才叮嘱过你山东的流民很多,外面不安全,你怎么就不听?掉头就出城了呢?便是要出去也该多带几个家丁才是,你不知道昨天我们几个都要急死了。”
心里着急,埋怨了两句又怕齐鸢不爱听,又将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王密却是没这些顾虑的,看他不念叨了,自己便接着嚷嚷起来:“就是!齐二你也太不当心了!咱几个有钱,可最容易遭人惦记了!你不知道那帮流民连孩子都吃!”
一旁的崔子明连连点头:“对对。”
“我们哥几个差点跟着孙大奎出城。”
王密又道,“要不然孙大奎被姓谢的拦住,我们可就杀出去了!”
“对对。”
崔子明道,“我们听说你昨天跟那帮流民打起来了?”
这件事里从头到尾就没有流民,齐鸢不知道他们怎么听来的,没有立刻回答,只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是流民的?”
“就听人说得啊!”
王密道,“街上的人都这么传!他们还说你跟姓谢的是一对儿呢!”
齐鸢:“……”
齐鸢轻轻皱眉,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跟在最末的周嵘小声道:“我爹都说了是匪寇,不是流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听。”
自从齐鸢落水后,这群小纨绔们就不太待见他了,虽然并未起过争执,但心里嫌慢十分明显,他说什么也毫无分量。直到上次他为了齐鸢呵斥走曾奎一伙,这群人的脸色才渐渐好了些。但仍旧不比从前。
周嵘心里十分懊恼,但也知道齐鸢才是这帮纨绔里的主心骨,只要跟齐鸢的关系恢复成从前那样,其他人也不会再嫌长嫌短了。因此也努力在齐鸢跟前表现。
今天这帮人听了街上的传闻,他一路辩解没人听,现在到了齐鸢跟前,他腰板顿时硬了起来。
齐鸢点点头:“的确是匪寇,不是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