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那间宿舍的门。他本来是想来找这女人好好谈谈的。这段时间的强度对于这些弱鸡来说,实在是有些超过极限了。
他是第一批被通知来这里集训的人,当然知道这些人的资料。他们的每一个都可谓是经过了精挑细选。
戴斌本人是军校毕业,自然知道,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行业里的翘楚,尖子里的尖子。他虽然不知道要这么多跟电脑打交道的家伙有什么用。但是,他通过这几天的训练,怎么都觉得这女人是在想着如何赶走这里所有的人。
当然,这个想法他们每个人都有。谁让这些弱鸡看着就像是那一个个关在温室长大的小树苗呢,就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别说是杀敌了,也许就一个这样的就能拖累了整个团队的人一起死都不一定。
但军人的天职就是要服从命令,即便是带上这些弱鸡去死,他们也相信自己的死一定具有莫大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虽然他也很喜欢这女人的做法,但是,他不敢想象这样做的后果。
这才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不对,再多几个小时,已经让她弄掉了这么多的人。这让戴斌很怀疑,这七天下来,真正能够参训的人员,会不会连一个都不会剩下。
所以,他来了。但看到那扇黑了灯的窗户,他又犹豫了。
这个女人在如此紧张的时候,竟然还在睡觉。戴斌突然就怒了,他不能容忍一个这么没心没肺,没有责任心的女人搞乱了这一切,让他们陷入任务失败的被动局面。
所以,他一赌气便潜入了进来。
他自认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动作够轻,行动也够敏捷。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成功的潜入。
至于潜入进来做什么?
对不起,这个他还没有考虑。也许,他只是想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就是要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他这个兵王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也许,在她的桌子上留一个大脚印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可是,他刚一进入房间,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那女人没有睡,她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她在悲伤吗?不!不像,抑或是在遗憾或是认为理所当然……
该死的,他正在龟缩着庆幸自己的潜伏功夫不错的时候,她竟然出声了。
戴斌走出了这幢小楼便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有些恨自己的大意和莽撞,尤其是对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小,又瘦弱得像跟豆芽菜一样的漂亮女人。他不承认自己大男子主义,当然,说这话时,他有点儿心虚。
幸好他今天属于临时行动,没有同谋,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丢人表现。
可是,他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戴斌是个军人,他肩膀上扛着责任,错了就是错了。那女人暂时不处罚他,是想叫自己领她的情吗?
不!他戴斌不是给一根棒棒糖就能服输的兵。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他也依然坚持这个女人不适合领导他们这群糙汉。
这无关个人恩怨,而关乎集体荣誉。一个不稳定的集体,是绝无可能打胜仗的。他们彼此不能互相信任,又怎么能像一个拳头共同对敌。
陆斌站在操场上,望着那小楼上黑洞洞的一扇小窗户。他就是执拗地认为,那个女人正在窗户后面鄙视,轻蔑地望着他。
陆斌咬咬牙,脱下了常服外套,工工整整叠好了放在了操场边上,再将帽子摘了下来,端端正正摆在了军装的上面。
动作标准的转身,提起拳头,一个人,绕着偌大的操场跑了起来。
他猜得没错,梧桐就站在窗口看着下方。这个男人的资料她早在来之前就看过。上边挑人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这里的每个人出现都不是偶然。如无意外,梧桐相信,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第一批血刺特种部队的中流砥柱。而这个戴斌,很有可能就是配给自己的副队长人选。
梧桐挑了挑眉,毫无表情转身走到床边,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虐待自己。和衣而卧的梧桐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爱人,还有她胖乎乎的宝贝……
早上起床,神清气爽的梧桐面无表情踱到饭厅的时候,毫无意外没有看到那个自虐的中尉。
不过是挑了挑眉头,梧桐问都没问,照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几个刺头教官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交际能力稍强一些的碎嘴张大刚慢慢踱到了梧桐的面前。
端着盘子的张大刚佯装没事儿人一样将盘子放在了梧桐的旁边,低低的声音就像是朋友之间的普通聊天:“中校,中尉戴斌同志早上在操场跑了五十圈,现在身体略有不适,早上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