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从我胳膊下探出来,滑过侧腰,在我腰腹位置收紧。朱丘生肉抵着肉地拥着我,鼻尖落在我背上,深深地呼吸。就像他是被泡在白开水中的鱼,我是溶解在水里的微不足道的救命的氧气。嗓子突然酸疼,我低声叫他,哥啊。他的手臂一僵,不动了。我在他怀里转过身,目光顺着着月光滑溜进他眉眼。朱丘生的表情有一瞬呆滞,过了会儿才说,我吵醒你了?没有,我说。我的手和他拥过来的胳膊重叠,翻越他的蝴蝶骨,反扣在他肩上。朱丘生低下头,我们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他嘴里有辛烈的烟味儿,我的舌头舔过他嘴唇的缺口,味蕾与皮肤接触的时候,尝到一点极浅的咸。我们换了气,又续上,吻到最后睡意都消了,我的小腹又开始发胀。我从他怀里钻出来,翻身下炕。去干嘛?朱丘生问我。尿尿。他停了两秒,几乎不可察地笑了一声,说真煞风景。我跑出两步,又趿拉着拖鞋回来了,让他和我一起去。我又不上,朱丘生说。陪我陪我,我闹他。他无奈地跟着我下去,说我最好去幼儿园深造一下,我在院子里又勾过他下巴吻他。朱丘生牙关紧闭,像个贞洁烈女,我在他整齐的牙齿上摩挲了很久,他才开了条门缝要我进去。我们接吻接到五谷轮回之地门口,他挣开了,我可不进去啊,他说。我想了想,在虫蝇声里一边放水一边和朱丘生接吻确实不那么美好,就自己进去了。我边上边问,你在外边啊?废话,他说。我想起我刚跟他回家的时候,山上遇狼的事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晚上宁愿憋死也不愿意上厕所。他发现了,压了压我肚子差点没把我膀胱挤爆,然后下达指令,去尿尿。我,我不憋,我说。快去,他赶我。我穿上拖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厕所门口,看见那黑漆漆的洞口就心慌腿软,吓得连灯绳都不敢去扯,又像个尾巴着火的鸡一样窜了回来。朱丘生看着我气喘吁吁,眼泪汪汪的样就奇怪,问我是不是后面有什么鬼东西能吃我?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说我害怕。害怕?害怕苍蝇还是害怕屎尿?你陪我嘛,我求他。之后朱丘生陪我上了一年厕所,直到我的怪毛病好,有时候我上大号,我在里面蹲着,他在外面托腮蹲着。我还会查岗,朱丘生?干嘛?你还在外面吗?废话。那你隔一会儿就应一声。……朱丘生?我在呢!……朱孬蛋?不是,你掉里面了?……你掉里面了?他把我跑掉的神叫回来,我一瞬间觉得有点复杂,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来,我在想,朱丘生究竟是不是以恋人的身份在爱我,会有人在见过对方所有怂包傻逼拉屎尿尿的样子后还爱他吗?但我同时又觉得十分庆幸,朱丘生他见过我所有幼稚痴呆恶心人,是世界上知晓我黑历史最多的,但他还爱我。卢子卯,我快被蚊子吃了!他骂道。来了来了,我说。我走过去摸他的腰,他嫌弃,说洗手。我洗完手,继续摸他的腰。干嘛?朱丘生问。我贴上去,吸咬他的耳垂,低声说,想操你。那你想吧,他说。咱俩都多久没做了,我说,再不做你该不记得你男朋友什么形状了。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皱眉说,别闹。没闹没闹,和你说正经事呢,记不记得。记你妈个头。不记得了?他也挺累的,我也没今天做那事的意思,就想逗逗他,帮他舒缓下心情,我说要不你摸摸看,再给我描述一下,加深印象?我哥可能以极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别弄死我,他最后只是拍了我屁股一下,冷声冷气地说,今天太晚了,周末给你。什么?我说,我没听见。操你奶奶的,朱丘生一脚把我踹进门里,你聋干我屁事,大晚上闹妖儿折腾人,给我滚去睡觉!我扶着被踹疼的屁股,灰溜溜上床去了。天地良心,明明是他先闹我的。--------------------虽然很想让帽儿读研,但是他可能还是要读社会大学酱紫哒(叹气)球赛过了三个月,班里的小崽子们被我感化,上心了起来。老班(现在是级部主任)和我说,要是我们班数学成绩没垫底,请我吃顿饭。结果成绩还没出来,他馆子都订好了。我和朱丘生讲了,他“嗯”了一声,没接我的话茬,只是告诉我今天有人打家里电话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