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串不分青红皂白的话招惹得我冒火,我梗着脖子,跟他叫板。你不许骂他!我朝他吼,我来见你一面是给你面子,你自己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清楚!你有什么资格骂他?把我当个破包袱一样扔了!要是没有他,我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你他妈的配说他吗?!卢三白抓着桌角的手泛白,气急了,嘴里冒出半截气音。烟灰缸被猛得掷了出去,一下子把我砸在了地上,疼得我眼前发晕,脑门上流下一串温热的液体。液体顺着我的脸滴到地下,雪白的地砖上落了一朵朵的红花。他好像也吓住了,过来想扶我,我忍着头晕恶心,错过去,先他一步站了起来。脑袋很昏,像是有千斤重,吃力地顶在脖子上。眼珠子吸回生理的泪,我说不劳您费心,我这么个恶心人的,就不在这儿恶心你了。说完话,我一推门走了出去。门外的冷风把我的血冻住,凝在额头上再也淌不下来。伤口钝痛,但因为心口的酸胀,来不及去感受了。我支棱着脑袋,门前马路上好多车,挡住了路。--------------------朋友们,我扛着刀来了虐虐期间小可爱们也可以去看小甜饼,周三会开始更隔壁沙雕文《本直男,绿箭杀手!》~比心?????死于亲吻我找了个公厕洗好了伤,再血流成河,额上也不过是小指头大小的缺口,掩饰好了是无人能看出的。我和卢三白当然谈崩了,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学校那边的信息,语气委婉,大概意思是让我停课。回家路上路过一个建筑工地,忙忙碌碌的,我驻足多看了两眼。到家后朱丘生果然发现了我的伤,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书柜倒了,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过我的伤口,按了创可贴上去,没说什么话。临出门时回首看我,停了好久。怎么了?我问。没啥,他说完推开门走了。我没和朱丘生说停职的事,一个字也没告诉他。在建筑工地找了份工作,一天一百五,每次干完活之后把手上的灰尘伤口细细地清一遍,也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体力工作疲累,我晚上累得打鼾,好几次凌晨的时候把我自己打醒,看见朱丘生没进屋,立在院里抽烟。他的烟瘾尤其重了,足足抽了一个钟头,天色快亮的时候才掐灭了进来。我躺下合眼装睡,感觉朱丘生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变成如有实质的一片热气。焦油味儿裹挟着他上来,没靠近,停在距我一人的位置。我偷偷睁开眼,扒出一条小缝。他背对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工地的升降机出了故障,一个工友被当场摔成了一滩泥,在我们眼前。工地停工,我又做了些手机贴膜,代发垃圾小广告之类的活计,白天又干活又躲城管忙到飞起,晚上却频繁梦见那个工友死前的样子,吓得在被子里抖。我感觉到朱丘生醒了,但他的眼还合着,他没过来抱我。后来小叔住院复查,我们的主战场又到了医院。一次我过去,听到朱丘生和小叔好像在争吵什么,语气非常激烈。我进去,他们一见我就停了,拿眼睛瞪彼此,有种不瞪死对方不罢休的架势。我在他们针尖对麦芒的目光里不明觉厉,推推这个,再推推那个,怎么了嘛?没事!他们同时讲。行行行,你们两个有小秘密了,我打趣他们,但无论是朱丘生还是小叔都没有笑。朱丘生低头削苹果,不知道用的什么牛劲儿,落下来的果皮比墙砖还厚。我把他的削下来的苹果皮揪了吃了,看到角落里立着两箱牛奶,还有个探病专用的小花篮,奇道,有人来过?不说还好,一说两人脸色更难看。朱丘生给了小叔一个眼神,似是告诫。回头对我说,对,我们厂子的领导来看小叔了。拿了这么多东西啊,我说,伸手去够那箱牛奶,小叔你最近睡眠不大好,我热一盒,你喝了睡午觉。诶,子卯,朱丘生叫住我。我开箱的手停在空里,怎么了?别动这些东西,要退回去。退回去?对,不合规定。他说。我想了想也没想出探病的礼物有什么不合规定的,但心里觉得朱丘生自有道理,就没怀疑。第二天那些东西的确是消失了,但朱丘生的脸色变得像被镀了层青铜一样。然后我出门,听到后面又在争吵,朱丘生的声音飘飘荡荡地传过来……说,你是要我的命。什么命?然后是小叔在讲话,什么都好,什么负责任的……我听不大明白。我快步走进屋里,问,可算被我逮住了吧,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