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星期就可以搬出去,但陈国维如果不控制他自己,恐怕这几天内就得另觅居所。
至要紧有自己的窝,关上门自成一国,不必躲藏。
自陈家走到朱家是不行的,朱比陈更怪,随时把我的房间租给外国人。
我明白了,一切豁然明朗,软脚蟹也终归要站起来。
我悲哀地说:“国维,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们分手是为着第三者的缘故?”
他额头脖子上都现了青筋,握紧拳头预备出击的样子。
我父我夫都在我影响下变得这样残暴,不由我不相信这是我的错。
他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他拒绝用耳,他喃喃地说:“一点儿都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开了门走。
我们二人已无法共处一室。
我没有用车,发足狂奔,自小路跑到大路,由有力跑到乏力、喘气,浑身大汗,靠在栏杆上。
“海湄。”
我吓一跳,整个人弹起来。
“是我,对不起,是我。”
是无处不在的朱先生。
“你怎么会跟了来?”
“看你有无用我制造的香水。”
对着他心中难免不生出一丝温柔,他与我一样疯,专门在对方最意外的时候盯得他心慌意乱。
“我刚才没有见到你。”
“为什么不上我的车?”
“我有话同你讲。”
“我知道,你要离开那个家。”
我点点头。
“也是时候了,你没有另外一个十年。”
亏我能够用这种题材说笑:“那洋人还在二○七号房?”
他沉默良久良久,才背着我说:“永远不再有人搬入二○七。”
“没有关系,我已找了地方住,我们可以文明地来往。”
他嘲弄地说:“是我害怕,是我把你赶走。”
“没人会怪你,的确可怕,没有什么比一个不能独立生活的女人更可怕。”
他仍没有转过身来。
“像藤似地缠住你——”我把手伸到他颈畔。
他握住我的手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