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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祝云瑄叹道：&ldo;朕只是没想到，他连六部尚书都笼络了。&rdo;

&ldo;那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未必就是真的投诚了昭王，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眼下的事情，臣以为，陛下一直这么硬扛着也不是法子，不如先顺着他。&rdo;

&ldo;顺着他？&rdo;

曾淮道：&ldo;对，昭王他想要茕关总兵的位置，那便给他，总归人去了那边能不能成事也不是昭王能决定的，茕关两位副总兵都是定远侯的心腹，效忠的是陛下，他们在茕关经营多年，只要能一条心，便是架空了那新调去的总兵又如何，那边的事陛下其实不必太过担忧，最要紧的还是京城这里，那徐副总调走了，京南大营便就空了个位置出来。&rdo;

祝云瑄双瞳微缩，片刻后沉声笑了起来：&ldo;老师说的对，是朕想岔了，京城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两京大营也不都是他的人，他自个将机会送到了朕手里，朕怎能往外推。&rdo;

梁祯进门时祝云瑄依旧在与曾淮说话，神色是难得的放松。

&ldo;还未进门就听到陛下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喜事吗？&rdo;

祝云瑄虽不乐见他，却也少有地未摆脸色，只语气平淡道：&ldo;正说到老师昨日抱上了重孙，朕正准备派人送去贺礼。&rdo;

&ldo;这倒确实是件喜事，&rdo;梁祯亦笑着与曾淮道喜，&ldo;本王也派人添一份贺礼一并送去，恭喜曾阁老喜得重孙。&rdo;

曾淮不亢不卑地道了谢，言语间并无多少热络之意，很显然，之前的事情已经让这位首辅大臣对梁祯他生出了不满，梁祯不以为意，反正他也不在乎旁的人如何看他。

曾淮要禀的事已禀完，没多待便告退了，人走之后祝云瑄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批阅着奏疏并不搭理梁祯。梁祯走到桌边，随手翻了翻那些朱批，忽而问道：&ldo;陛下，茕关新总兵的人选定了吗？&rdo;

祝云瑄淡道：&ldo;既是昭王举荐之人，吏部和兵部也都认可了，就徐森吧，昭王有空可以先去知会他一声，让他早做准备，过后吏部会下正式的调令。&rdo;

梁祯略显意外地扬了扬眉，他本已打算退让不叫祝云瑄为难了，却没想到祝云瑄会先一步妥协：&ldo;陛下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rdo;

祝云瑄冷嗤：&ldo;不改主意能如何？叫满朝文武看朕的笑话吗？&rdo;

梁祯倚在桌边，轻眯起双眼深深看着他，片刻后勾唇一笑：&ldo;陛下本不必如此。&rdo;

祝云瑄不欲再与他纠缠这事：&ldo;此事既定，便就如此吧，朕会再叫吏部和兵部拟定填补京南大营副总兵之位的人选给朕过目，昭王若有合适人选，也可举荐一二。&rdo;

见他已拿定主意，梁祯便也干脆不说了，岔开了话题：&ldo;臣方才见陛下得知曾阁老家中添丁，喜不自禁，莫非陛下也希冀起子嗣一事了？&rdo;

祝云瑄随口回答：&ldo;朕自然是希望能多子多福。&rdo;

&ldo;是吗？&rdo;

祝云瑄抬眸望了梁祯一眼，见他的眼中闪动着若有似无的危险之意，挪开了视线，不动声色道：&ldo;先帝崩逝未满一年，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rdo;

梁祯的目光沉了沉，没再说什么。小太监将熬好的药送进来，他顺手接过，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苦药汁，递到祝云瑄面前：&ldo;还要吃几日？&rdo;

祝云瑄皱了皱眉，将药碗接过去，十分干脆地一口闷下了肚。

药碗刚搁回太监端着的托盘上，梁祯的手便伸了过来，拇指腹拭上他的唇角，祝云瑄一怔，下意识地别过了头，梁祯轻笑：&ldo;嘴上还有。&rdo;

祝云瑄从另一太监手里接过帕子，擦拭干净后示意梁祯：&ldo;昭王若无要紧事，便退下吧，朕要批阅奏疏。&rdo;

梁祯不动，变戏法一般手里多出了一包锦布包的糖果，递到祝云瑄面前：&ldo;甜甜嘴吧。&rdo;

祝云瑄神色微动，目光下移，晃过梁祯手中的糖果，顿了一顿，却并未伸手去接。

梁祯笑着抬了抬下颌：&ldo;陛下刚喝了药，不觉得苦吗？&rdo;

祝云瑄不自觉地轻抿唇，不答，梁祯眼中笑意愈浓，捻起一颗糖扔进了嘴里，三两下嚼下肚：&ldo;没毒的。&rdo;

祝云瑄的眼中滑过一抹异色，他当然不觉得梁祯会堂而皇之地给他下毒，梁祯若有此心，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思推他上位了，这人与其说是觊觎帝位，或许更享受挟天子令天下的快感。

沉默片刻，祝云瑄也捻起了糖，含进了嘴里。

吃过药不多时祝云瑄便有些昏昏欲睡，翻奏疏的速度慢下了许多，梁祯一直未走，见祝云瑄眼皮子都快耷拉下来，欺近过去小声提醒他：&ldo;陛下，您去榻上睡一会儿，剩下这些臣帮您批吧？&rdo;

祝云瑄望向他，眸光闪了闪：&ldo;你帮朕？&rdo;

梁祯眨了眨眼睛：&ldo;臣别的不行，学人字迹却能有十成像，陛下不如让臣试试？&rdo;

是了，若非如此那份假的传位遗诏也不能瞒天过海。祝云瑄的心思转了几转，并未拒绝，这堆成山的奏疏里大多说的都是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有要紧事的内阁早就给拣了出来另呈给他，再重要些的事情还得在朝会上进行廷议，便是让梁祯代为批阅，他也做不得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