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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罗塔子呢？&rdo;小普子问。

&ldo;替三仔打桐籽去了，听说是交给大伯拿到外面去卖。&rdo;

了阵细雨洒过平原，山上的树木开始落叶，田里的稻桩开始萌芽，白花花的稻田，时不时的惊起几只白鹭和老鸦。小普子带着来福在天井里摘桂花玩，陈大伯带着两个洋人从外面进来了。他说：&ldo;老爷，是来找你的。&rdo;虽然他字辈比小普子高，但他仍旧依照山里的习惯，吃谁家的饭，就管谁家的主人叫老爷。

小普子打量，就是卖洋枪给他的洋人。他记起两年前的事，心想可能是为办洋教堂和开煤矿来的吧。他将洋人让进屋，丫头沏了一壶茶来，他说：&ldo;你们以前说来，咋没有来？&rdo;

洋人说：&ldo;时事难定，谈妥了回城里，可城里出了事，支持我们的刘县长被杀了。此事搁了两年，才与汪司令讲好。&rdo;

小普子不便多去打听城里的消息，兵荒马乱，弄不好要引火烧身。他说：&ldo;既然什么汪司令同意了，你们就办吧！你们来也吧，去也吧，能够帮一把就帮，实在帮不了倒也就罢了。&rdo;

两个洋教干原以为小普子会变挂，见他仍爽快，便说：&ldo;老爷，你果然是守信誉的人，难怪附近几个村寨的老爷都败的败，死的死，唯你有根深叶茂。&rdo;

小普子难为情的笑了，他说：&ldo;或许是命中注定我该多活几年吧，官家将我们忘了，土匪也将我们忘了，连老朋友张福山都不来瞧一瞧。&rdo;

洋教士说：&ldo;张司令吗，他归顺了汪司令，心不由己哟。&rdo;

他们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摆谈了半天，陈大妈吩咐丫头做了一些吃的来。吃罢饭，洋教士告辞要回城里去，他们说还有许多事要准备。临行，他们寻问了小普子枪支弹药的情况，说：&ldo;需要的话，我们一并带来。&rdo;

小普子摇摇头，回绝了。他说：&ldo;使完了再说吧！&rdo;

陈大伯赶在冬天来临之前，运了一些山货出去，换了一批棉布回来，交给大妈和丫头，替小普子棉袄。回来的时候，正遇上朱家祠堂的朱乡长。朱张长托他带个信回来，说上面有指示，民团要收归县团防司令部统管，防止共匪进山。陈大伯将此话告诉了小普子，小普子拿不定主意，他说：&ldo;咋统管法，是统一到县里吃住，还是留在陈家大院，听从他们的指挥？若到县里统一吃住，去就是了，若留在陈家大院，枪是我们的，吃的住的也是我们的，我们的人他们来指手划脚，未免不象话了。&rdo;

陈大伯说：&ldo;朱乡长只说统管，也没有具体的法儿。捉鬼是他，放鬼是他，来了再说吧！&rdo;

小普子想了半天，他说：&ldo;我看这事还是去问问张司令，你带点银子去，算是教敬他，就说忙不开，少来走动，有啥事还望他帮带帮带，看他怎么说。他是团防司令，他心里有数。&rdo;

陈大伯点头赞许，他说：&ldo;这法儿好，要统管，咱们的枪和得力的人总不能归了他们。土匪那么凶，没有枪和人，陈家大院还不一把火烧个精光。&rdo;

14

陈大伯出山的第二天晚上，陈家大院便涌来了一股土匪，大约十来个人。他们是受了癞疤脸的指使，去劫掠了马家寨后回来顺便探一探陈家大院的虚实。兰花做了癞疤脸的小姨太，虽然痛恨癞疤脸，时刻不忘报杀父之仇，可也没有忘记怂恿土匪时常回马家寨，谁敢占她家的土地，占她家的房屋她就要叫谁死无葬身之地。

小普子正好放了民团回去，大院里只有他、文绢、孩子和大妈，几个佣人。土匪们转住院门，不停地吆喝、放枪。

文绢吓得面如灰土，孩子不停地哭闹。文绢说：&ldo;他们要银子，给他佼吧。陈德友他们回家去了，陈大伯又不在，别同他们结仇，孩子还小。&rdo;

小普子不听她的劝，他说：&ldo;土匪的心比天大，你今天给了他明天又会来。别急，我打他狗杂种，听见枪声，陈德友他们一定会来的。&rdo;他将文绢和孩子交给陈大妈，要大妈将他们带到穿堂后面去。几个丫头也吓怕了，起床来躲在穿堂里打哆嗦。

安顿好家人后，小普子提了枪，爬到阁楼上，朝土匪打了几枪，两个土匪栽倒了，其余的一窝蜂逃走了。

他从屋顶下来，陈德友和罗塔子他们追了来。小普子大开院门，瞪着陈德友问：&ldo;土匪来的时候哪儿去了，土匪跑了你们就来了。&rdo;

陈德友不好正面回答，他说：&ldo;老爷，两三年不闹匪了，谁知他们此时来，再说你也没有要大伙住在大院里。&rdo;

罗塔子肚子窝着火，他说：&ldo;老爷，给支枪我，我追上山去，操他的狗窝！&rdo;

小普子阻止道：&ldo;算了，跑了就别去追。把土匪的尸首埋了，从今以后晚上要派人巡夜，大院里留两个人。&rdo;

&ldo;我留下，老爷，总凡我没有屋子住，都是今天挤这家，明天挤那家。&rdo;罗塔子答道。

小普子朝他打量，说：&ldo;好吧，明天叫大妈开间房，就住在厢房里吧，和长年他们做邻居。&rdo;说完，他自个儿回房去了。

文绢，大妈和丫头们稍微松了口气，大妈说：&ldo;老爷，土匪一来就扭着不放，要小心。&rdo;

小普子不答话，他从文绢手里抱了来福，孩子没有哭闹了，文绢去取了一件夹袄来给孩子披上。她说：&ldo;跑了就放心了，睡觉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