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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2页）

九莽之战后，他日日梦到那个叫子兮的女子，终是将她记起。谁都不曾知道，当他记起卿平后，是怎样的失魂落魄。是他负了她，是他杀了她的族人，亦杀了她。

九莽之战太过悲惨，生灵涂炭，无人踏足，无人收尸。几百年间曝尸荒野。他便去寻，一个白骨一个白骨的翻找，遍地白骨，他寻不出。他寻不到，便不信卿平已死。他便找尽世间每一个角落，一寸一寸。不敢放过一人，不敢认错一人。

终是在那日的天界盛宴上，他重遇到了她。

她换了模样，换了名字，换了身躯。可她眸中神色，从未变过。

常轩便在那日留在了她身边，在她睡着时探了她的魂魄，卿平曾对自己说过，她是六界之外的人，只有一魂一魄。常轩终是找到了她。她虽是那般小小模样，那日在自己身边睡着时，却轻叫自己：&ldo;常轩……&rdo;是梦话。

&ldo;神仙哥哥，你与别人都不一样。&rdo;

&ldo;等我长大了，我兴许会来找神仙哥哥；到时神仙哥哥莫要忘了我。&rdo;

这之后，常轩便在仙域，也时常在昧谷外看着她。等她长大来寻自己，等卿平能重新回到身边，一等，便等了七千年。是他懦弱。

&ldo;常轩上仙有几个徒儿。&rdo;

&ldo;我不收弟子，只有你一个。&rdo;

&ldo;若是要□□我这弟子，第一，你须真有那等本事；第二，你须得在大局面前护着我这弟子；第三，我不做同流合污之事。&rdo;

&ldo;如此，我才不吃亏。&rdo;是那日青止衣袂飘然，腰间玉环叮当，合着远处容桑仙域悠长的无根仙铃，点滴于心。

青止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之人，两缕白发系于脑后，眼中温情是初见模样，是今日模样：&ldo;常轩。&rdo;她少年时曾再去天宴，只为再见一面这幼时念及至今的神仙哥哥。未曾再遇见常轩，在风华殿前被长灯仙将阻了。问她来寻谁，她便说了。

&ldo;你要寻常轩上仙？他确在这风华殿内，但此时你我都进不得。&rdo;

&ldo;莫要缠着我了，你若真想知道为何，我与你讲便是了。只是，你不许与外人提起半个字。&rdo;兴许是长灯仙将被她磨的烦了，又兴许是因长灯仙将想着介璃仙娥却也永隔，心中难过，便与青止在风华殿门前扛□□坐着，讲了三个钟头。虽多是他的介璃仙娥，但常轩与卿平之事，她也一一听来了。

&ldo;听闻常轩上仙在九莽寻了很久。&rdo;

那时的青止站在风华殿门外，看着殿内独坐的常轩，他的身影是冷清，是孤寂，是茫然不知。

一次错了，你用七千年才学会再如何面对我；如今你对我已无情，可你我太过熟悉温情，你便又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了。

&ldo;重华生性本就温柔，若是情深，便可只为情深。&rdo;

&ldo;他呢？&rdo;

&ldo;他？&rdo;是卿平看着介璃仙娥轻笑，是青止看着镜中自己轻笑：&ldo;他本是性情清冷淡薄之人，偏要将全部温柔给我。若是情深，便也至此了。&rdo;是情深不够，所以七千年中只愿亦只敢等她而来；是想要的过于周全，所以不知该如何共抗天界；是命运弄人，所以自己是卿平时，他忘了自己，是青止时，他又没了情谊。似是负了自己，却从未负了自己。

摇头淡笑，心也累极：&ldo;你一直是那个常轩。&rdo;将手腕间红链轻解下，放在他手中，慢慢闭合：&ldo;此物，还给你。&rdo;

&ldo;红豆又可叫相思豆，历来是男女赠与有缘之人。这戏中都说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