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村长说的正是住在村尾的刘玉书家。
虽然刘玉书姓刘,他可跟村长不是一家的。刘玉书家是逃荒过来的,原本是一家三口,刘玉书和他爹娘,逃荒逃到了邹家村,刘玉书他娘聪明,把一对金坠子藏在了小衣里,这才一路上没有被其他灾民抢走。
当时先是逃到了县上,县里开仓放粮救了他们的命。后来灾情缓解,愿意回去的县里给几天干粮自己回去,不愿意回去的就编入当地户籍,刘玉书一家就编进了邹家村。
当时邹家村不止收了一家流民,一共七八户,村里人排外,便把这些人都安排到了村尾,那里人家比较少,而且挨着山里不太安全,所以当时让他们自己圈地盖房子。
刘玉书家好歹是两个壮劳力,盖了两间草房,又在房前房后种地开荒,靠着刘玉书他娘藏下来的金子倒是把开头熬了过去。
开荒的地头三年不交税,两口子就拼命干活,结果没几年当家的男人就累坏了身体,就这么去了,留下来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过日子。
不过还好当时刘玉书已经十三岁了,也是半个大人了,村长当时看他们可怜给他们送过点吃的,不过因为寡妇家要避嫌,所以也就送过两次,后面就没再管了。
后面不知道刘玉书得了什么运道,自己倒腾点东西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草屋换成了土坯房,盖了七间,还围了个大院子。后面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带着他娘搬到了镇上,村里的房自然顾不上,加上他家的根原本也不在这里,房子卖了就卖了。因为村长对他们有恩,原本这房子刘玉书是打算送给村长的,但是村长不要,于是就委托村长处理,是租是卖都由他做主,因此村长才这么有底气。
刘玉书跟他娘搬走之后不是没有人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但是有村长压着,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往年刘玉书过来拜祭他爹的时候还会收拾收拾房子,到后来刘玉书把他爹的坟迁回老家,他跟他娘也一起跟着回去之后这个房子就破败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村里人也眼馋的很,毕竟七间房,地基都打好了,修也花不了多少钱。
李三有些犹豫:“刘玉书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不管是买还是租,他都签不了契书啊。”
“哈哈哈,这个贤弟就不用担心了”村长胸有成竹的说道,“临走之前他已经给我提前写好了一张空白的契书,只要填上是买卖还是租赁,银钱几何,再签字画押就可以到县衙里办理文书了。”
李三顿时喜笑颜开,没想到村里人都想占的便宜被自己占到了,赶紧问村长:“那要多少银子才能买下来。”
没错,一开始李三是打算租房子的,毕竟财不露白,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能买,但是刘玉书家就不一样,虽然是七间房,但是年久失修,比起租还是买下来更划算,而且地方也大,以后三郎读书也有地方了,不用在厅堂里写字念书了,来来回回的进出影响他。
村长早就有把房子给李禾家的打算了,那房子前些年可能还吃香,现在也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适合李禾他们家。
“那房子所说地方大,房间也多,但是年久失修,还靠近村尾,前些年最少要卖十两银子,现在就卖二两,只要贤弟同意,我这就回去取契书。”
二两银子,现在明面上他家就只剩四两了,二两正好,一半买房子,一半修房子置办东西。
“好!我买了!”说完李三就对着村长俯身一拜,“真是谢谢你了,真是解决了我们家的大问题了。”
村长赶紧把他扶起来,认真地说:“三郎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不能让他为别的事烦忧,我能做的不多,也就只有这些了。”
李三感动的热泪盈眶,王氏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等到众人都平复了情绪,村长也提出了告辞。
李三要跟村长去签契书,自然不会挽留。
村长进了屋把李楠和谢茂喊了出来,让他们回学堂读书,自己则单独跟李禾说话。
“哎!”村长看着李禾重重的叹了口气,弄得李禾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心思那么重呢。”当时李禾那拼命学习的劲头他其实已经发觉了,但是学生想学,当夫子的哪能不教,结果越教越起劲。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的原因,结果听到王氏说郁结于心,他就知道过重的课业只是一个引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李三郎,你才五岁,你现在只有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改换门庭,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因为外物害了自己,让你爹娘担心,夫子自责,同窗担忧,你这是不忠不孝,知道了吗?”
听到村长指责的话语,李禾久久没有出声。
半晌,他才回到:“学生只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