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直说借我看看,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此刻,他脑中甚至闪过这样念头:只要你把乌道长的遗物送给我,我把兰宝嫁你又有何妨。
阿星知道兰爸已经被自己带偏了,赶紧抹了把鼻头,起身解释,“就是我让小妹托您出版的那部小说手稿,卓叔叔,我错了……”
他把脑袋垂到最低,“我不该让小妹骗您,说那书是我写的,我虚荣,我认错,我检讨……”
老卓同志哪顾得上追究那些,急问,“书稿原件何在?”
他怀疑手稿有夹层,或者是有暗码的秘籍!
到这份上了,阿星只好继续瞎编,“去年清明祭祀,那书原稿,连同师傅的旧衣物,都被我一把火烧了……好在我还算聪明,将书稿眷抄了一份……”
你聪明?你聪明个屁,你纯是个大傻瓜!
老卓同志最后的希望落空,“扑通”一屁股跌坐下去,手捂着心脏,脸色发白,喉头发咸。
阿星心道,不至于吧,“卓叔叔您怎么了?”
“乌道长临别时,有没有口头交代过你什么?”老卓同志缓缓睁开眼睛。
“没说什么,就让我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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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卓越同志紧闭双眼,懒得再看他,深为乌道长悲哀:趟上这么个衣钵传人,死也不会瞑目吧!
他无力的挥挥手,“你从外边把门关上,好自为之。”
阿星如蒙大赦,赶紧出屋找小妹,他急需与其对口供。
客厅里,沈晚正拍打着《撸大文摘合订本》,数落她的兰宝,“……你不说是吧,我一篇篇地看,早晚也能找着,我就不信了……”
阿星出来,见小妹十分被动,赶忙救驾,“阿姨阿姨,我看卓叔叔脸色不是太好。”
沈晚一听大惊,哪还顾得上兰宝,扔下书冲奔书房。
小妹担心爸爸,也要跟去,阿星使劲眨眼,扯她上楼,钻进琴房,“别担心,你爸没事。我刚刚同他是这么说的……”
“你真有个师傅?”
“瞎编的,若不这么说,你爸不可能相信我这年龄能写出那样的书,这叫善意的谎言。”
……
“……妈,爸,阿星他一开始就跟我说了实话。是我……是我为让你俩对他有个好印象,撒了谎,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在兰妈发飙之前,小妹主动承认错误,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温度又上升了不少。
“你!”沈晚乍闻阿星不是小说真实作者,正跃跃欲试,要将小骗子扔进冰天雪地,以报雪球之仇。哪想,兰宝把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气得她“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感觉内分泌严重失调。
疑点一一揭开,真相已经大白。
老卓同志的暴脾气终于没能压制住,当着沈晚的面,大骂阿星。
“笨蛋!蠢货!败家子!有那内功、医术、炼丹你不学,就学了个劳什子没用的铅笔画,你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此刻最气的,不是需要继续背负小说作者的黑锅,却是恨阿星暴殄绝世机缘,不知不觉间,把阿星的任性,当成了卓家的重大损失。
小妹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利好信号,心中暗喜,使劲捅“无比委屈”的阿星。
后者已经按她指示痛哭流涕,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苦学数理化,把错过的,失去的,统统追回来,补回来……
……
新年第一天的雪,从中午开下,到四点多了还在洋洋洒洒,没有停的迹象。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晶莹的世界。
小妹说雪太大,不放心阿星自己赶路,要陪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