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散去,天边的日头似乎也要冒头了,原本黑乎乎的天色很快显出几分苍白来。
被陈小凡命令留下来的裴成林眼看着地上大滩的血水,满是冷汗的脸上全是恶心劲儿:“他娘的,这血丝糊拉的让老子咋找?”
“咋找?挨个找!”跟着裴成林留下来的孙狗蛋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伸手冲着眼前的一摊血水猛地一划拉,脸上豆大的珠子就流了下来,“他娘的,这里头啥都没啊!”
“那去哪儿了?”跟着留下来的孙黑子抓着拐杖看着眼前这摊子血水,拧成麻绳一样的眉头带着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蹦起来了,“这东西可得赶紧找,时间晚了就算是找到了也接不上了!”
“三傻子那东西小的跟个豌豆荚一样,鬼知道弄哪了,兴许是被狼吞进肚子里了也说不定呢!”孙狗蛋闻言一阵犯难,拧着眉头紧走两步到另一滩血水前头一划拉,还是啥都没找到。
就在众人犯难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裴成林忽然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身后动,他随手那么一转,忽然听到一声狼一样的嘶吼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我靠!裴成林心里猛地一惊,刚一扭头,就看到一堆野子草里面好像窜出来了一头狼。
“我天!狼!”他惊叫一声,刚起身的屁股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大石头上,尖锐的石头疙瘩差点儿没把他的屁股砸成两瓣儿!
“不是!是大黑,小凡家的狗崽子!”眼尖的孙狗蛋猛地一扭头,一把撑住裴成林的肩膀,语带不满地说道,“瞅瞅你那个胆子,还上来打狼呢!趁早滚蛋吧!”
说完,心里还念叨着三傻子情况的孙黑子冲着大黑一撇嘴,冷呼呼地朝着山下指着,“你家狗日的小凡下山去了!看这回他娘的谁能跑得了!”
说完,孙狗蛋也不搭理摇着尾巴的大黑,朝着三傻子摔倒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这狗崽子有问题!”站在一旁的孙黑子看着大黑摇尾乞怜的样子,微微那么一皱眉,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大黑一看有人跟了过来,翠绿的眼珠子猛地一眨,摇着尾巴就带着孙黑子钻到了野子草里。
“搁这儿呢!”跟着大黑走到野子草旁边,孙黑子猛地一瞪眼,三傻子的小零件儿好死不死地就在草窝子里趴着。
虽然小的跟个玉米豆一样,可是这东西孙黑子可认不错。
“赶紧下山!”一听到三傻子的零件找到了,孙狗蛋顿时喜出望外,小心翼翼都从口袋里抓这个绷带捧在手上,转身对着裴成林上去就是一脚,“你小子走得快,赶紧送下去!”
“俺不去,这又不是俺的东西!”好吃懒做的裴成林挨了一脚,恨恨地一努嘴,捂着摔惨的屁股直叫疼,“俺这屁股还疼着哩!谁管俺啊!”
“你个狗畜生,你说啥!”孙狗蛋闻言一怒,抓着背上的杆子枪就要给这小子来上一枪。
一边儿的孙黑子看孙狗蛋要动怒,赶紧伸手拦着他低声说道,“别他娘的耽搁了,时间长了三傻子这命根子就真救不回来了!你赶紧的!”
“回头再给你小子算账!”孙狗蛋撂下一句狠话,转身气呼呼地就下了山。
“找俺算账,俺回去让俺爹给你算账!”捂着差点儿摔出血来的屁股蛋,只穿了一条单裤的裴成林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心里就觉得憋屈,抓着屁股一瘸一拐地朝着山下挪动着步子。
就在山上的孙狗蛋找急忙慌地朝着山下赶的时候,稻田村里的乡亲们那可是炸了锅了。
原本这狼崽子出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等在山上一耽误,崔猎户背着三傻子一下山,有些起早的老人就看到了裤裆里血丝糊拉的三傻子。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没一会儿,整个稻田村就都知道村长的宝贝儿子上山打狼被狼咬了关键部位的事儿。
热心的,不热心的村民都朝着马福全家的院子里涌了进来,前些日子才办过喜事儿的院子里此时只剩下了廖春兰哭天抹泪的哭喊声。
“天煞嘞!俺家娃子是咋了,咋遭了这份儿洋罪啊!俺可咋活啊!”
“别他娘的哭了!哭就能让三儿的毛病好了不是!”冲着自家娘们恼火地一吼,满脸阴沉如同煤球疙瘩的马福全一仰脸,冲着外面的陈小凡吼道,“卢和尚家的面包车啥时候过来啊!老子昨天才见他从县城开回来呢!”
“来了来了!”满头冒汗的卢和尚赶紧答应一声,踩着拖鞋穿着汗衫就冲到了马福全的眼前头,“俺说村长啊,俺这大侄子咋样了?赶紧上车,这面包车的劲儿大,您得找几个兄弟扶着娃子!”
“你放心,这儿人手足得很!”冲着热心肠的卢和尚点了点头,马福全心里再是烦躁也还是伸手给这个踩着灯笼上了天的家伙递了一根中华烟,转过身去对着自家娘们低吼道,“孩儿他娘,钱准备的咋样了?”
“都在这儿呢,代销点的零瓜子儿俺都没放过!”廖春兰抹着眼泪点点头,站在院子里的马福全一点头,转身对着崔猎户拜托道,“崔兄弟,这村里的事儿你等支书起来了跟他说个清楚,俺带着娃子去了!”
说着,马福全一边儿招呼着周围的邻居把自个儿儿子朝着面包车上带,一边儿冲着站在旁边儿跟个木柴棍儿一样发愣的陈小凡低吼道,“小凡,狗蛋子那边儿但凡有个信儿,你赶紧骑着老校长家的摩托车去跟上知道不!那可是俺家的根子啊!”
说完,马福全也顾不得等孙狗蛋回来,拉上哭哭啼啼的媳妇,跟着马三傻子朝着面包车里一转,呼呼啦啦地就朝着村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