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坊,盛捷客栈……”屈望略作沉吟,问道:“他在客栈登记的名字是?”
卫逵说道:“李一舟。”
屈望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长安有叫李一舟的名医吗?
看来等乌朋过来,得向他打听一下了。
屈望目露沉思,倒也没有继续追查,挥挥手示意卫逵可以出去了。
卫逵拱手告退,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桌上桑皮纸包着的几个药包。
可不就是上午抓来的药吗?眼下药包的包装完整,并没有打开的痕迹。
卫逵面露不悦之色,说道:“老爷,你怎么还没有煎药?”
严格来说,卫逵这种对屈望表达不
满的态度已经算是逾矩。
屈望是个极重族内规矩的人,但面对卫逵却不方便展露的太过强硬。
一来卫逵是他花钱请来的,本质上不是主仆关系,而是雇佣关系。
二来卫逵是军伍出身,性子比较直爽,有时候就容易忽略掉应有的细节。
此外,卫逵是颍川屈府的管家,从被雇佣开始就去了颍川,一直留在楚巧巧身边。
卫逵是个单身汉,早年赚到钱就扔到了窑子里,始终没有结亲的念头。
这几年相处下来,卫逵早就把楚巧巧当成了女儿看待,后者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至于屈望……若不是看在楚巧巧的面子上喊你一声老爷,谁稀罕你那点钱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卫逵这种情理心远大于法理心的糙汉子心中,屈望的分量远不如楚巧巧的十分之一。
所以当他看到屈望嘴上说着煎药,一个半时辰过去却还没有动作的时候——
卫逵生气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屈望的眼睛,要求后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逵叔你误会了。”
屈望心中对他的以下犯上有些不满,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解释道:
“巧巧昏迷的原因就连乌太医都
看不出来,一个江湖游医开出的药方,我不敢乱用。”
屈望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写满担忧的神情,说道:“我之所以让你去跟踪此人,便是出于这等考虑,至于这药方……还是等乌医师过来,先让他看一看的好。”
这个理由很充分。
事实上,卫逵也对这方面有所担心,点了点头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