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祖琛,他说:“稀客,许久没听到你声音。”
“我在纽约。”
“会来探访我们吗?”
“飞机场雪融了没有?”
“我们今年没下雪。”
“可能过几天到府上。”
“欢迎之至,祖琪,我们的家即你的家。”祖琛说。
搁下电话,想出去买点蔬果,忽然听到有人按铃。啊!原来公寓有门铃。
祖琪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臃肿的年轻女子,油腻耗子棕头发搭在头上,嘴角生冻疮,透明眼珠一点神采也没有,一看就知染有毒癖。
一见有人开门,她便解开外套,腹部隆然,都几乎快要临盆。
祖琪呆呆看着她。
她说:“我找渡边,他们说他在这里。”
一手推开祖琪,进屋坐下。
祖琪发呆。
那女子自口袋里取出一张文件,“这是我与他的结婚证书,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祖琪低头一看,证书上她的名字叫苏珊莎兰顿。
“我可否喝杯热可可?”
祖琪只得招呼她。
“还有,那三文治,我好久没吃了。”
苏珊吃饱了松口气,“我是他学生,遭受欺骗及遗弃,我听说你很有钱。”
她说话断续,但,也可以得到故事大概。
“我们还没有办妥离婚手续。”
祖琪抬起头,想了一想,打开手袋,把所有现款取出交到她手中。
“谢谢你。”
“去找医生照顾你们两个。”
“孩子决定交人领养。”
祖琪点点头,送她出去。
“渡边几时回来?”
“这是我的住宅,他大概不会来了,你好好保重。”
苏珊见茶几上有一瓶酒,顺手牵羊,放进大衣口袋。
祖琪把她送出门口,坐下,喘气。双腿与头皮同时有点发麻,幸亏当事人不在,否则好戏连场,不知如何招架。
她叹口气说:“祖璋,你们都不肯公平待我。”
祖琪一时没想到,她也没有好好待人。
她低头一看,那张霉旧的结婚证书跌落地上。她把证书用胶纸贴在门上,她万一回来,可以拾回,将来,又可以给丈夫别的女人观赏。
然后,祖琪锁上门,离去。
那高跷小丑在附近视察表演场地,认得她,叫住她:“喂,你,春天来了,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