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个人才,因为他特敢说,就算是个酒囊饭袋必要时候也可以推出去当枪使,当即邀他一同前往塞北。沈牧云跟我在塞北吃了一嘴的沙子,冻得手脚生疮,却能屡屡献出妙计。也多亏他,我才能那么短时间搞定外敌。回来后我就做主把他心爱的姑娘嫁了过来,在云阳安家住宅,也算美满。
我找沈牧云是因为一件事。
我托着下巴,沈牧云偷偷抬头看我,见我瞪他又快速低下去还缩了缩脖子。
我叹了口气。
「朕觉得左相的权力似乎太大了些,当初就不该把右相一家连坐的。」我盯着沈牧云,看他一个劲地咽口水,「你他娘的想办法参他一本!」
果不其然,沈牧云表示我不行,我不可以,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走下台阶,蹲下来和他面对面。
「嗯?」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额角的冷汗和抽动的嘴角。
「陛下您知道的,朝中多数大臣都是站在左相一边的,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所以才让你想办法,下面参他的折子根本送不到朕面前。」
沈牧云擦了擦汗:「这……普通的法子怕是行不通,您看告御状如何?听说左相的侄子在外地威风可大的很,许多状告官府的案子都被压下来了……」
我觉着行,用这个翘板说不定能撬动左相这棵日益丰茂的大树。
「只不过这路上险阻,怕是……」
「既然险阻就派人保着,不过记住了,只留一个活口就行,把锅全部推给刘正荣。」
我,大宣朝女帝,陆锦澜,没有心。
第六章
去见唐远,他和梁知书有一样的爱好,画画。
只不过梁知书擅长人物画,唐远擅长风景画。
照例是请安,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薄怒,我靠近的时候他每个毛孔都写着抗拒。
说是夫妻但我们并不亲近。
我看他的画,是灯会时的云阳街头。人影都是模糊的,只有斑驳的灯光。
唐远偏过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我的模样。
「陛下不信我。」
「不是,只不过觉得亏欠你良多。」
一缕发垂落,我替他别在耳后。
「十年未嫁,朕也不是傻子,在等谁难道会不知吗?」
我看见唐远的瞳孔骤然猛缩,不觉间撞翻了笔筒,几乎是慌乱地跪下。
「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不要这么紧张嘛!」
我把他扶起,依旧是柔情蜜意的样。
「朕自然是信得过你,只是亏欠。不过你可千万要对得起朕的宠爱啊。」我从怀里掏出半块兵符,「这是送你的礼物,一眨眼都快到你三十岁的生辰了。」
他笑得有些苦涩,将那半块兵符捏在手里,神情有些哀伤。
「为什么是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