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伤了我们阿蛮的心。」
她脸更红,也更气了。
「陛下还要取笑阿蛮!」
我取过案上的镜子,镜中的女子鬓边有几根隐匿于乌黑中的白发,眼角延伸出一条细小的纹路。虽说都是些不细看发现不了的变化,作为当事人总是看得清楚。
思虑过重,我比阿蛮都先长皱纹了。
「朕今年都三十了。现在不动手给他们时间将养生息,等他们势力大了,民心有了。朕就更老了,到时候脑子不灵光还不一定斗得过人家。更何况,我总得为儿子把这些障碍清扫个干净,交给他一个昌隆盛世。」
阿蛮怔了怔,旋即低下头来:「陛下说什么胡话呢,您还年轻着呢,不要胡说。既然您心意已决,奴一定会护您周全。」
如此就挺好。
一转眼,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风里开始带了凉意。
早起打了个喷嚏,小林公子一边给我披衣服一边絮絮叨叨。
「早跟陛下说了,晚上看戏的时候添件衣服,偏不听,如今染了风寒可难受?那戏就那么好看,陛下连身子都不要了?」
我顺顺小林公子的毛,掐一把他的细腰。
「没你好看。」
小林公子不吃这一套,扭头翻了个白眼。
「陛下惯会拿臣打趣的。」
今个儿是去秋猎的日子,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宫门,乍一看像是去打仗。
我讨厌秋猎,让阿蛮去或许能猎个狐狸、梅花鹿之类的。她本就擅长骑射,在我身边倒有些屈才了。同她一比,我坐马车里都想吐,本就染了风寒,颠来颠去的,要把苦水都颠出来。
本想着让刘执明陪我聊聊天转移注意力,谁知这人知道秋猎要带他一起,提前吃了许多冰沙,闹肚子闹得厉害。我去看他只觉得人都虚脱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问他为什么不去,好家伙,羞上了。扯过被子蒙住头,语气呐呐道:「臣不擅骑射,去了也是给陛下丢脸。何况同林公子、摄政王比较,不如不去了。」
我就不说话了,刘执明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淡。也想过给他个一官半职,他倒是情愿做个史官。记记书墨,写写历来的名家,亦或是帝王将相,成就一本史书。
那还是算了,史官对我用处不大,他不如在屋头安安稳稳地写。
阿蛮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翻出件锁子甲叫我穿上。
这是往年都有的习惯,为的就是防刺客。年年穿都遇不到刺客,有些白搭的感觉。这东西又重,穿上去走两步就累得直喘气。赶上中午是个大太阳,能把里衣都汗湿。
我往软榻上一躺,表示不穿。阿蛮耐性好,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一边给我脱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