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壮心里也哆嗦得厉害,这早不找麻烦,晚不找麻烦,怎么就差最后这一回儿了,这些人才来呢?
哪怕早一炷香呢,那些行商还在,肯定会帮衬一二。
殊不知,这些人早就知道杀猪匠麻辣串的生意做得红火,甚至连今天是他们年前最后一天开张都知道。
为啥没早过来呢?当然是因为那些行商交钱了啊!
小行商不怕,有几个大的行商,连他们头顶的守备大人都得忌惮,他们自然不敢挡了人家的财路。
可想要知道张家啥时候收摊,知道帐篷里有没有外人,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当初是于冒财找上的他们,条街酒楼里行商不少去吃饭,张家都卖了啥,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
酒楼离瓦市坊口也近,找个人盯着,等行商都走了,再去通知他们过来,非常便利。
张三壮不知这些,但也不敢招惹这些人。
他感觉这些人身上,有种乔瑞臣身上才有的那种气场,甚至比乔瑞臣还要凛冽些,估计是见过血……甚至人命。
他强压着发抖的嗓音问,“敢问是什么税?该交的税咱一定不敢漏下。”
实则瓦市这边摊位要收钱,找人看帐篷要收钱,其他也没听说有啥税。
为首那汉子吊儿郎当一脚踩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兀子上,用胳膊撑着身体冲张三壮笑道:“这个嘛,跟你说不清楚,你就当是给上头捐军饷好了。”
张三壮瞳孔猛地一缩,军饷?!
这些人是固北军的人?
老天爷,他们张家平日里卖猪肉给固北军,都不敢收太高的钱,还时不时就得送些搭头。
就这,也小心着伺候,生怕惹了军爷不高兴呢。
要知道,固北军那可是跟西蕃人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手里肯定有人命啊!
他腿有点发软,脸色苍白问,“不知道要,要捐多少?”
“唔……你们家做买卖也有仨月了吧,漏了仨月没交,就给个一千两吧。”
为首那汉子接过手下人抢过来的钱匣子,掀开看了眼。
“这些看起来不大够啊,这样,你们派个人回家去取,我跟兄弟们就在这里等着。”
一千两?张三壮倒吸了口凉气,甚至心底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怒火。
他们辛辛苦苦仨月,三家统共也就赚了这些多一点。
这群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难不成往后每个月都得交三百多两银子上去?
那他们那么多人每日辛苦忙活,风里来雪里去的,图个什么?
“不乐意?”
那汉子狞笑着伸手捏住张三壮的脸,眼神发狠,“咱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舍不得银子,将方子交出来也行。”
他顿了下,又冷笑,“我瞧你们生意不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也想一家子能过个年吧?”
张家人和耿叔全都听懂了,这人是在拿他们的命做威胁。
就在他们又怕又怒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帐篷门口传来一声冷哼,人还没进来,话就传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