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跟你说,我早就想着分家这档子事呢。”施小小凑到母亲的耳边,嘀咕了句,末了,笑眯眯的道。“娘,你甭急,我来算算啊。”伸出胖乎乎的小短爪子,有模有样的掐啊掐。
施丰年看着就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咱家小小还学得挺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跟谁学的。”
能掐会算也不是谁都会的,一般只有道爷才懂。
喻氏没有回应丈夫,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装模作样的小闺女,她竟然会有点紧张,又有丝丝期待,好像小闺女真的能掐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似的,这般想着,她失笑的摇了摇头。莫不是魔障了?
“施老叔,施老叔你在不在家。”
“施老叔今个可亏得有你啊!”
“施伯我爹说,家里酿了上好的药酒呢,今个晚上过去喝两口儿?”
一来就来了一群人,施家门口前所未有的热闹。把大房二房三房都给惊动了,屋里的人纷纷走出来看个究竟。正屋里,施老头和焦氏也走了出来,只是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睛往外望,琢磨着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涌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咱们看看去。”喻氏对着丈夫说了句。一时间也没心思逗小闺女玩儿。
夫妻俩走到院子里,恰巧见大伙儿往正屋里去。
吕氏见着三儿媳,就说了声。“快,到厨房里张罗点茶水过来。你们一道去,动作麻利点。”又指了指扬氏和小吕氏,旁边二房的三个儿媳,她倒是没吩咐,二妯娌也在呢,也用不着她说话。
施老头和焦氏一脸懵逼的听着众人对他们的赞美,那好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就跟不要钱似的,听得眼睛发晕双脚轻飘飘地,浑身上下就跟吃了人参果似的舒坦,差点儿就迷失在里头了。
都说人老成精,这话挺正确,施老头和焦氏俩口子,一辈子头一回面对这么多人的夸奖,还是真心实意的,仅仅也只是迷失了一小会儿,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里头是怎么回事?细细地开始听,从话里扒拉出前因后果来。
半响,老俩口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应该是施小小的功劳,可别人不相信,以为是他让曾孙女去提的醒儿。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施老头和焦氏也就不茫然了,他俩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各种赞美,与大伙儿热情的交谈着。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才一一散去,也是因着这会儿是农忙,要不然整个下午都得在施家度过。委实是高兴呐,施老叔真是太厚道了,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有点吃力不讨好,谁能肯定百分百的会下雨?如果没下雨,却又嚷嚷着全村都闹出动静,事后反倒会惹出身腥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很有少这般张扬的。再者,有人能看出天气不太对劲,都是一辈子伺弄庄稼的,多少也能看出点来,用不着去提醒,没那必要。
庄稼人家要防的就是看不出天气变化,却又突然下雨的天气,这事,谁也摸不准,只能靠运气来蒙。要不怎么说,庄稼人家就是靠老天吃饭呢。
这次险险的避过了雨天,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简直就是劫后余生啊,就是种幸福!
要是每次这种摸不准的天气,都能有人来提醒着,吃饱穿暖就不再是白日梦了。
待村里人散尽,施老头也不着急下地干活,他想了想,对着焦氏说了句。“跟大房说声,让小小过来趟。”他知道小辈里有个小姑娘,特别懂事机灵,古灵精怪的,在村里人缘也好,不过,他没太在意,却没想到,他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埋黄土了,还会因着一个曾孙受到村民们的爱戴敬重。
这可不是桩小事,关乎庄稼关乎粮食,就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情。
经了这桩事,虽只有这么一次,可施家在村里的名声,却会大有不同,而且,这事传到外面后,施家的名声也会有所改变。于施家而言,这是关乎整个家族的大幸事。
名声好,得村民们敬重,别人也会高看你一分。
焦氏没找大儿媳,直接往大房去,来到施四郎的屋里,一家三口正坐在屋里说话。施老头没说下地干活,他们也便不要下地干活。
“太婆。”施小小反应最快,甜甜地喊着。
喻氏和施丰年都站了起来。“奶奶。”
喻氏嫁进施家这么多年,这是第二回见着奶奶来屋里。头一回是生小小的时候,可惜,她不是个男孩子。
“你太爷要你过去趟。”焦氏说着,看了眼喻氏和施丰年,顿了下,便道。“你们夫妻俩就不用过来了,就是寻孩子说说话。”态度很温和,语气也很温和。
施小小一点都不怕,麻利的跳下椅子,哒哒的走过去,主动牵起焦氏的手,仰着小脸笑得眉眼弯弯。“太婆,那咱们过去吧。”
焦氏轻轻地抚了下曾孙女的发顶,露出个和蔼的笑。
这孩子,确实有点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