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了,军区直工部通知,这批提干的士兵要去参谋学院短训。&rdo;耿辉说,&ldo;林锐就不用回大队了,他去乌云家以后直接去参谋学院报到吧。&rdo;
何志军点点头:&ldo;可以。&rdo;
列车呼啸着掠过大地。
穿着少尉军官制服的林锐背着91大背囊下了糙原上的长途车,当地武装部的部长牵着一匹马在等他。他翻身上马,挥动缰绳。
两匹骏马在黄昏的糙原飞奔。
&ldo;前面那个蒙古包,就是乌云的家。&rdo;武装部长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
&ldo;她知道乌云牺牲了吗?&rdo;林锐收慢座骑黯然问。
&ldo;知道。&rdo;武装部长说,&ldo;我们和民政局给她送过牌匾和东西。&rdo;
林锐看着破旧的蒙古包,心里一阵发酸。断断续续的歌声从蒙古包门口传来,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妇人坐在门口唱歌。
武装部长翻译:&ldo;儿子啊,你是那糙原的羊羔,你偷跑出去吃糙,糙不好吃,还是回来吃奶吧……&rdo;
林锐受不了了,翻身下马大步跑过去。
老妇人对他伸开双臂,林锐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ldo;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乌云!&rdo;
老妇人深陷的眼窝淌着浑浊的泪抚摸着林锐的军装嘴里嘟嘟囔囔。
&ldo;她说,乌云只是出去吃糙去了,还会回来吃奶的。&rdo;武装部长低声翻译。
林锐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糙丛中:&ldo;妈妈,我是乌云的战友,就是乌云的亲兄弟……我没有照顾好他,是我不好……您骂我吧,打我吧……&rdo;
武装部长低声翻译成蒙语。
老妇人抚摸着林锐的脸嘟嘟囔囔,武装部长翻译:&ldo;你是乌云的战友,乌云从糙原飞出去,有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你是好孩子,乌云不懂事,乌云写信告诉我,全靠你才能当上军官。&rdo;
林锐低下头抽泣着:&ldo;妈妈,都是我不好,我恨我自己!&rdo;
老妇人听了武装部长的翻译,唱起了一支歌。
武装部长低声说:&ldo;儿子就是天上的星星,妈妈就是月亮,无论走到哪儿,看得见星星的地方就看得见儿子,看得见月亮的地方就看得见妈妈……&rdo;
林锐扑在地上:&ldo;妈妈‐‐&rdo;
夜色当中的蒙古包,油灯下。林锐坐在蒙古包里面,拿出那些信封递给乌云的母亲。乌云的母亲打开看看是钱,都推回去。林锐固执地塞进她的衣襟里面。
晨色渐起。乌云的母亲走出蒙古包,看见穿着迷彩服的林锐在劈柴。她笑着端出一碗奶茶,林锐擦擦汗走过来喝奶茶。
一望无际的糙原,林锐纵马牧羊。乌云的母亲站在蒙古包前眺望远方,林锐纵马回来下马。乌云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进去,已经给他做好了饭。林锐坐下,吃手抓羊肉喝奶茶,噎住了喷出来。乌云的母亲笑了,他也笑了。
晚上。林锐在熟睡,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眼泪吧嗒吧嗒滴在他的脸上,乌云的母亲抚摸着林锐的脸念念有词。
早上,林锐起来,看见乌云的母亲拿来一身蒙古服装。他换衣服,乌云的母亲给他穿着嘟囔着。
林锐钻出蒙古包敏捷地上马,整个是个蒙古小伙子。乌云的母亲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