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子里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看得钦天监的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陆长亭还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其中面色最为复杂的就是那个见了他便落荒而逃的青年。
这些人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看风水的,怎么偏偏就他入了皇上的眼?
陆长亭心里顿时就笑开了。不得不说,这种滋味儿还是很好的。
朱元璋虽为皇帝,不必顾忌别人的痛处,但他还是知道多提父母便是戳陆长亭的伤疤,于是他将这个话岔开了:“你年纪还轻,将来是大有可为的!”
能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将陆长亭捧到天上去了。
朱标和朱樉二人始终面带微笑,像是听不出朱元璋的话过分赞誉了一般。只是苦了钦天监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陆长亭这个毛头小子,从初来乍到,再到大展拳脚,再一步步越发地受洪武帝看重……
这个过程对于钦天监的人来说,着实又煎熬,又叫人嫉妒。
夸赞过陆长亭后,朱元璋的话题便转到了朱樉的身上。人家父子说话,陆长亭自然不好掺合进去,便对那瞧着他都面露惊恐的青年道:“劳烦诸位大人再同我在端本宫中走走,也好瞧瞧,可有疏漏的地方。”
钦天监的人自然不乐意,若是真的同他一起走了,他们成什么了?陆长亭一人的陪客吗?他们岂不是再度颜面扫地?
朱元璋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道:“若有疏漏之处……朕也正该问罪钦天监了。”后半句声音陡然低沉了不少,吓得钦天监的人顿时觉得双腿发软。
钦天监的人哪里还敢拒绝呢?何况他们就是再蠢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的生死,攥在这陆长亭的手里呢!若是陆长亭有心与他们过不去,只消说这风水还有问题便是了。眼下陆长亭正是深受信任的时候,他们就算为自己辩驳恐也无济于事。
“是。”钦天监的人应了声,转过身来,还得对陆长亭笑脸相迎,“请。”
那青年也总算学聪明了些,不敢再去捋陆长亭的锋芒。
当朱元璋和儿子们闲话的时候,陆长亭一行人已经出了屋子。
端本宫规模其实并不小,但有问题的地方却不多,何况陆长亭有一双利眼,这是别人拍马也赶不上的本事,因而只是简单走上一遭,陆长亭便已经将整个端本宫的情况都了然于心了,他总不能再接着转两圈……
陆长亭犹豫一下,还是打算转头回去了。
这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眼看着陆长亭就要返身回去了,那青年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问:“你究竟师出何门何派?”
陆长亭微一挑眉,指了指脚下:“身在皇宫之中,谈什么门派?”
陆长亭知道,朱元璋因为对明教的厌憎,连带着对江湖组织都没什么好感,实际上风水等拜在谁门下,都是很正常的事,就跟读书人拜在大儒门下一样,其实倒也没什么,若是拜了个好师父,还能更得看重。但错就错在青年不该这么问,一问门派,自然就被陆长亭将话引着往偏移的路上走了。
青年显然也听出了陆长亭的揶揄之意,登时面上一阵臊红。
“我、我并非此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跟谁学的?”青年笑了笑,只是那抹笑容着实有些阴沉,“你的路子和旁人都不一样,我很想知道谁人才能教出来这么厉害的陆公子呢。”青年这话就显得有些尖酸了。
并且他这番话还顿时引得了所有人的关注。
他们也都很好奇,陆长亭这样的本事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虽然他们心底再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那里,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以极小的年纪,却学得这样多的风水知识。
要知道很多东西并非你看一看书便能会的,而是要进行实地操作,累积经验。若只是背一背书,那谁都会背,但要将这些知识真正运用到现实中来,自然不是一般的困难。
这也正是为什么许多行业,都要年纪越长,才经验越丰富,也更令人放心。
钦天监的人难道当真没本事吗?不是,他们其中也有擅风水的,但是都在陆长亭跟前露了拙,因而在他们看来,陆长亭身上所拥有的本事经验,应该是至少四五十岁才能拥有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历经两世,陆长亭也的确活了四十多年,尽管上一世陆长亭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岁。
陆长亭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些,所以陆长亭扫过他们期待的表情,最后道:“你猜。”
青年顿时憋了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你叫什么?又是跟谁学的风水?”陆长亭反问那青年。
青年顿觉陆长亭这口吻实在太不客气了,他却忘记了自己方才问话的时候,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