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这里向来是什么时候睡醒便什么时候起的,起身时照常不在内室瞧见四爷的身影。
秋壶扶着她。低声回话:“今日外头雪大,四爷在院里用过早膳前脚才走一会儿,临走之前还叮嘱奴才们不必惊动格格。还额外叮嘱秦嬷嬷,说格格有孕在身,学规矩也要以格格的身子为先。”
李沈娇一边听,唇边也携着一缕笑意:“虽说是四爷关怀,但也和秦嬷嬷好生说着,我这规矩她老人家这些日子算是十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秋壶明白自家格格的意思。
用过早膳之后李沈娇在屋子里走了走,秋瓷进来时李沈娇正坐在榻上剪窗花玩。
“外头天冷,又出去吹风受冻做什么?”李沈娇嗔怪。
秋瓷搓着手到炭盆前,又拨弄着炭火:“主儿,四爷才回前院南边武格格就叫人去请四爷了。”
李沈娇剪窗花的动作不停,低垂着眉眼仍旧四平八稳:“寻的什么由头?”
按说福晋罚武氏的禁足还没过呢。
武氏倒也有意思,没有一早就让人来请四爷,而是等四爷回了前院之后再让人去请。
倒像是不愿意让李沈娇误会似的。
秋瓷偷觑着自家格格的姣好侧脸:“说是身子不爽利。”
瞧瞧,这便是武格格和宋格格的不同了。
宋氏只会拿大格格做筏子来求见四爷,而武氏却不会,她不会拿大阿哥来争宠。
而武氏作为大阿哥的生母,身子不爽利,却又难免不让人想起武氏才生产。
加之四爷昨儿个才回府,也不曾见过已出世的大阿哥。
不提大阿哥,却桩桩都让人联想到大阿哥,这便是武氏的聪明之处了。
只是武氏眼下想要见四爷,自然不是冲着李沈娇来的。
李沈娇托腮,能让武氏都坐不住的,大抵只有武氏才被收走的那点子权力了。
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转头笑着望向秋瓷:“快下去歇着,不与咱们相干的。”
眼下这事儿确实不与李沈娇相干,只是福晋眼下却也在心里把李氏给记了一笔。
四爷昨儿个才回府,不回前院,倒是先去了东院李氏那里,这又是哪门子的意思?
李氏肚子那二两肉比她这个嫡福晋肚子的孩子更金贵不成。
同样是遇喜,怎么不见四爷先来正院?
福晋昨儿个头疼了半宿,今早又听玉如说南院里武氏差人去请了四爷,自然又怄气了一回。
“禁足里也不安生,前院四爷怎么说?”福晋早膳时没胃口,这会儿肚里空空却也觉得反胃得厉害。
“四爷已往南院去了。”
福晋的手猛地按住黄花梨雕花椅,还是钱嬷嬷出声打破室内的沉默。
“福晋不必忧心,毕竟是武格格冲撞福晋在前,福晋近来养身子也是府内众人皆知的。既然武格格身子不爽利,福晋不若挑位善做药膳的厨娘到武格格院中,给武格格好生调养身子,也能彰显福晋宅心仁厚。”
说的好听是厨娘,说的不好听些便和眼线无异。
福晋长舒一口气:“到底是嬷嬷,想来嬷嬷说这话时心里已有了主意和人选,厨娘一事便交给嬷嬷来办,嬷嬷办事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