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八那话明面上是在为索相说话,实际上却是反讽,觉得如今索相待的牢房太好了,暗指雅尔江阿这样的安排是怕往后索相出了宗人府之后会怪罪呢。
未等雅尔江阿出声解释直郡王便先冷笑出声了:“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呢?纵容太子爷犯下种种祸事……索相啊索相……”
这两人倒是唱上红白脸了。
四爷冷了脸色,当即也开了口:“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你们八爷叫准备炭火毯子吗?这会儿用炭火还为时尚早,叫人预备些温水来。”
八爷一愣,一脸古怪地望向四爷。
四爷回看他,面不改色:“老八你方才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雅尔江阿当即圆滑地奉承了起来:“早就听说八爷贤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奴才这就去吩咐。”
他一拱手,转头便跑没影儿了。
直郡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留了身边的哈哈珠子亲自盯着,说话时也并没有什么顾忌:“把人看好了,可别让人畏罪而亡了。”
有时候人活着其实是比死了还要煎熬的。
直郡王没多待,很快便到外头明亮处坐下了。
四爷在牢房门外站了一会儿,期间索额图一动不动,像是活死人一般。
地牢里逼仄的环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对于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索额图索相来说大抵也还是头一遭吧?
四爷也并没有久待,今儿个这么一出也还有太多太多他所想不通的地方,他身边这会儿跟着的也是福禄而不是苏培盛。
等往外头走了,福禄才低声道:“简亲王让人来说了,太医已经到了,只是要等夜深了才敢带进来给索相瞧。”
而且这会儿还有直郡王在外头守着,只怕是……难如登天。
四爷“嗯”了声:“替爷谢过他。府里如何?”
福禄依旧低声:“按着主子爷的吩咐,全都是让侍卫一路护着回府的。并未生出什么事端来。”
四爷再次“嗯”声,只是声音里还是透出倦色:“让福晋这些日子关紧门户,你回府拾掇东西,这几日爷歇在户部。”
走到一半,四爷忽然问道:“有十三的信了吗?”
福禄摇头如实道:“前几日十三阿哥才送了信来呢,怕是还得要几日呢?”
十三阿哥写给四爷的信自然是不能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的。
四爷摆手示意福禄不用再说了:“到时候直接送到户部去。”
正说着,四爷终于走出了逼仄的地牢,呼吸都跟着顺畅不少。
直郡王正端坐着喝茶,见了四爷还笑了笑:“老四你啊,有时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四爷不解,但也不问,只是落座到另一边,静静等候着皇阿玛的旨意。
除却明面上的这些罪责,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儿能让皇阿玛如此大动肝火直接把索额图押到宗人府来,连索额图的一句辩白也不愿听。
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这次大抵还是和太子爷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