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倒是个嘴叼的,竟能判个高下来了。&rdo;
甄从容摇摇头,&ldo;品不出,我不过凭感觉说。不过因为这个,倒是想到之前看话本子时看到的一则趣闻。&rdo;
甄从容养病的一两年,起初大伙都不敢让她出去走动,生怕身子骨出问题,所以她大部分消遣的活动就是看话本子。知道她看了不少好玩的奇闻逸事,宫氏来了兴趣,好奇地问:&ldo;什么趣闻?&rdo;
&ldo;说是一家当铺老师傅,手下教的徒弟各个火眼金睛,凡是遇到假货,只需要一看一摸,就能分别真假。&rdo;
&ldo;这般神奇?这凭得是什么技巧?&rdo;
&ldo;哪有什么技巧,&rdo;甄从容想着有些好笑,&ldo;本也没什么暗藏玄机的东西,旁人问起来老师傅只说这些学徒从小接触的尽是真货,半点假也没掺。那些学徒见惯了真货,乍一看假的东西,哪有分辨不出差别的道理?&rdo;
宫氏大笑,扶着芝莲的手指着她道,&ldo;绕了个大圈子,容容你是在说三嫂我像那当铺的老师傅?&rdo;
甄从容老实点点头,&ldo;跟在三嫂旁边喝的尽是千金一两的好茶,久而久之,哪怕我再是个榆木脑袋,也能分出好坏了。&rdo;
&ldo;瞎说,你本就是个聪明孩子,&rdo;宫氏叹了口气,望着她感慨,&ldo;若是我生司韶的时候身子骨没受损,大概也要再生个你这样的小姑娘,陪在身边,多贴心啊。&rdo;
荀司韶离开以后,宫氏经常跟着自己兄长找来的西洋大夫一起看望甄从容。两人两处久了,难免更加亲近,宫氏也跟她说了不少知心话。
甄从容知道宫氏当年是九死一生才生下荀司韶,使得身子受损无法再有孕。饶是这样,荀老太太也没说过她半个字,正因为如此,原本骄纵任性的宫氏,对荀老太太却是极为尊重。
宫氏冷不防提到痛处,虽然过去许久,她仍有些难以忘怀,神情难免恍惚了一会儿。甄从容不善言辞,更何况这事无法感同身受说什么都是无力的,索性只安静地陪着她,低头不语。
宫氏出了会儿神,便自己调节好了情绪,她笑着转过头,与甄从容道:&ldo;瞧我,岁数大了就知道啰嗦,跟你这没出阁的小姑娘说这些做甚!&rdo;
&ldo;三嫂不嫌我嘴笨就好。&rdo;
&ldo;哪里会嫌你,今日还要多谢你陪我出来巡查铺子,&rdo;宫氏说道:&ldo;你看我也是个劳碌命,明明下面掌柜每个月都要跟我汇报一次,我还总觉得不放心,便得自己亲自看一遍这心里才舒坦。&rdo;
一旁的芝莲嘴巧地说:&ldo;那是主子精明,下面欺上瞒下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还是我们主子厉害,要不这金陵那么多夫人都有陪嫁铺子,为什么偏生主子的最能挣钱。&rdo;
&ldo;得了得了,就你嘴甜,说那么多我也不会给你涨月钱的。&rdo;
此言一出,连甄从容身边的芝兰都忍俊不禁。芝莲笑了笑,义正严辞地说:&ldo;奴婢说的可都是事实。&rdo;
主仆说着笑,不知不觉今日宫氏要巡查的铺子也到了。宫氏先行下了马车,甄从容在芝兰的搀扶下,随后小心地踩着脚凳从车辕上下来。
芝兰在下方谨慎地扶着她的手,提醒道:&ldo;姑娘,当心些。&rdo;
甄从容有些想笑,她突然想起两年前,自己还直接从马车上一跃翻到马背上,制住了发疯的白鹰。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如今的她需得身边丫鬟搀扶,连多走两步路都觉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