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也好,凡俗中也罢,其实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矛盾冲突发生后,除非双方地位大约等同的时候才会讲是非对错,否则必定是看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
对于原本弱的一方或者占理、吃亏的一方来说,所求无非“公道”二字,这自然无可厚非;但对于秉承“我强我有理”行事风格的一方来说,一旦强权的威严受到损害,他的立足之本就会受到动摇,说白了就是一旦别人发现他的强大是外强中干时,那不管是有仇的还是牵扯利益关系的都会一拥而上,他的生存都会受到威胁。
因此,我们往往可以看到某些坏事做绝的恶势力一点亏都吃不得,这就是因为在他们的生存理念中,类似杀鸡儆猴、杀一儆百这样的事情,关乎到他们的生存安危,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除非你能彻底让他们明白他们用尽各种办法也根本斗不过你,否则他们就会用尽各种办法一次次来对付你。
付小卓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第一次小惩大诫让徐峰吃了点亏,第二次以一敌百打跑了人家的帮众,但这两次的交锋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只是“租这个宅子的外来者很棘手不好对付”,甚至都不是“不好惹”。
你损害了人家帮派的威严,人家又不觉得惹不起你,那当然要一次又一次来收拾你了。
“公子,我知道错了!”付小卓十分羞愧地道,“我先去打发了这群捕快,再找到挑事的徐峰和之前那个门牙,杀了他们!”
“你怎么打发门外的捕快?”苏乙不置可否问道。
“魅术。”付小卓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苏乙一眼,“我可以施展魅术,先把他们骗走……等收拾了那么帮派后,这群捕快应该也就知道了咱们的厉害,可能他们就不会再来找咱们麻烦了吧?”
苏乙看向一边的宁采臣和聂小倩:“你们呢?你们有什么办法?”
宁采臣皱眉道:“要是我……我可能会暴露一些实力,震慑住这帮捕快,让他们明白我们不好惹,不战而屈人之兵。然后再去这个帮派的堂口,让他们明白我们惹不起,这样麻烦自然就没有了。”
“你呢?”苏乙看向聂小倩。
“我?”聂小倩想了想,“公子,我觉得不管怎么做都很难杜绝麻烦,所以不管是小卓的办法还是小公子的办法都不错,之后会发生什么,咱们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说的不错,他们两个的办法都不算差,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后续会不会有麻烦也的确没办法杜绝。”苏乙道,“不过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门外的捕快也好,那个徐峰和门牙也罢,他们都不过是小角色,解决他们最多解一时之急,杜绝不了黑白两道的蠢蠢欲动,也不能震慑住他们让他们不来惹我们。”
“师父,那你说该怎么做?”宁采臣问道。
“这件事我来安排,就当是给你们上一堂实践课。”苏乙环顾三人道,“以后再遇到事情,我希望这次的解决之法能给你们一些启发。”
“是,公子(师父)。”
“你们三个接下来分头行动……”苏乙如此这般一通吩咐后,三人依言照做,各自按照苏乙的安排去做事了。
宁采臣和付小卓先后从后院离开,聂小倩则按照苏乙所说去打开前门。
门外除了捕快,还围了不少帮派弟子打扮的人,其中一些明显地位高一点的帮派中人甚至和几个捕头站在不远处明目张胆说说笑笑。
聂小倩走出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由于她轻纱蒙面,众人看不到她精致容貌。但饶是如此,只是上半部分脸,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哪位大人是说了算的?我家公子有请一叙。”聂小倩环顾一周,目光锁定在和那些帮派头目有说有笑的几个捕头身上。
其中一人喉结涌动,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站出来大声道:“你家公子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话,让他自己滚出来跟我说!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
他顿了顿指着一边一个捕快端着的香炉,冷笑道:“等这柱香烧完,那就什么都没得谈!”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聂小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好说了,本捕头姓郭,执掌广贵城巡捕房!”郭捕头傲然道。
“郭捕头,我家公子说,做捕快只需听命行事,但做捕头就需要明察秋毫。但凡能坐到郭捕头这个位置上的,无不是心思缜密之人。”聂小倩在众目睽睽下不慌不忙道,“公子诚邀郭捕头入宅品茶,来与不来都随意。”
这话说完,她便束手而立,表现出一副不会再开口的样子。
郭捕头闻言面色却有些阴晴不定,聂小倩这话虽然没有半句威胁的意思,但话里话外似乎又暗示着什么。
进去喝茶?
“郭捕头,万万不可听这妖女花言巧语啊!”一边的帮派头目见状急忙劝道,“他们叫大人您进去,无非是两个目的,要么花钱消灾,要么想狗急跳墙骗您进去制住您威胁我们!若是前者,我们五色门平日孝敬可不少一文!若是后者,岂不更糟?大人,进去对您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