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变回了那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滚回了那颗小树底下。
严靳昶转过身,就见安韶正抱臂背靠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双眼盯着他,看着似乎是在发愣。
严靳昶抬起手,在安韶的面前摇晃了一下,安韶这才眨了眨眼:“嗯?”
“想什么呢?”
严靳昶走到他身边。
安韶:“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严靳昶:“看到什么了,能让你突然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
安韶一手搭着严靳昶的肩膀,“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听到了某个人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严靳昶:“你这是打算让我一点点的把你的话都挤出来?”
安韶:“……你不觉得那样更有趣么?”
严靳昶:“边走边说。”
拉上安韶就走。
安韶:“喂!”
严靳昶:“说吧。”
安韶:“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我的根和同族的花根生得不一样,大家都不敢靠近我,于是……我就拔光了我根上的刺,试图让自己长得和他们一样,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相似,在我看来,也是在向他们靠近。”
严靳昶攥紧了安韶的手。
安韶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还没生出植体呢,我拔的是我本体上的刺,连皮带茎的那种,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可疼可疼了,我根上的刺又多又密,拔出来还会继续长,我一连拔了几天几夜,它再生的速度才慢了一些,我疼得要死要活的。”
顿了顿,安韶又道:“不过现在拔是不会疼了,我现在皮厚实得很,不像以前那么嫩。”
严靳昶:“那也不准拔。”
安韶:“我那会儿好不容易扒光了根上的所有的刺,尽量让自己和其他花的根更相似,才去找和我同龄的那些花,我想告诉它们,我现在的根藤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
安韶垂眸,“他们一开始一直在躲避着我,不敢靠近,但是在发现我的根藤上已经没有刺,只是光秃秃一片之后,他们就冲了上来。”
“当然,那并不是为了给我一个拥抱,而是冲上来攻击我。”
安韶:“因为,我自己拔除了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也是到了那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在惧怕我的同时,也一次次的在心里厌恶他们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畏惧,但他们不想承认自己的失态,所以他们转而厌恶我,因为那是我带给他们的直观感受。”
“而当我卸下了能威胁到他们的东西时,他们就会立刻展现出他们的獠牙,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身上找补回来,挽回他们曾经的失态。”
严靳昶张开双臂,将安韶拥入怀中。
安韶一手揽着严靳昶的腰,一手轻抚着严靳昶的后背,似在寻求安慰,“那一天,我们打了很久,很久。”
严靳昶:“你受伤了么?”
安韶:“……笑死,他们根本打不过我。”
严靳昶:“……”
安韶:“就算我没了刺,他们照样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