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琅深觉无力,第一次觉得,这太子的身份如同累赘。
如果他仅是一个普通人,不用背负军国大任,或许,他能用剩余的时间,为她访遍名医,再不济,也能陪她看遍大好河山,不至于让她抱憾终生。
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她之后,会怎么样。
曾经拥有过的人,离开了,宛若从他身体里割舍出心头肉一般,光是试想,都觉得呼吸都是带着疼痛的。
“越苏,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算是阎王,我也要与他强抢。”他的话虽掷地有声,可是却异常温和,因她在怀中,语气都是带着软软哄人的味道。
越苏近来也发现了,嬴琅对她,似乎总是纵容溺爱。
仔细数来,她挑衅过不少次,但好像只要说几句软话,他就能略过她的不敬,轻言软语,不再生气。
如果让他发现,自己骗了他。。。。。。
越苏摇摇头,不能让他知道。
她双手抱住他的后背,因着身形差距,仅仅能在腰背间,她虽然希望他能够坦然接受她的病,却不想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从而后悔自责。
“生死有命,殿下无需愧疚。”
老者已经看过了两位太医开的药,便没有再开新的方子,只是添了两味滋补的。
嬴琅虽然对他的话质疑,可该做的,该给的,一样没少,临走时,把五十两金子放在了桌上。
归途仍旧是一辆马车,车夫和环绿坐在前头,越苏和嬴琅共乘,其余暗卫都分散开,暗中保护着。
他们并未直接回京,而是向着相国寺的方向去的。
嬴琅此前曾去过相国寺拜访,与方丈有些许交情,还为她求了秘制的丹药,他知晓寺庙后头有一座天然温泉,最能养人,对越苏的身体倒是很合适。
崎岖不平的路面,因下了夜雨,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车马难行。
水洼将低凹的路面遮盖,这一带也没有官道,夜间行车,更加无从辨别方向车辙。
没过多久,马车就陷入了一处凹泥之中,两匹马脚不断打滑,用尽力气也拉不上来。
越苏早就被颠簸恶心欲呕,环绿撑着伞,扶她到了不远处休整。
车夫一边试图推着马车,一边对嬴琅说道:“殿下,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且看样子,马上又要变大了,若是道路完全被淹没,恐怕不仅马车,人也走不了了。”
白天倒还好,一到了夜间,不见月色,只有两盏被风吹得快要断的灯笼,根本看不见远处的地况如何,就算马车出了这个坑,难保还有下一个。
而郊外一直都有野狼猛虎路过的传闻,随行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这太危险了。
嬴琅看了眼还在呕吐的越苏,也深知继续滞留在此不是办法。
他将暗卫齐齐唤来,一共四人,分别去四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若是有人家居住,就立刻回来禀告。
这些暗卫功夫了的,纵然打不了凶兽,跑是完全没问题的,听了命令立刻四散去寻找。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暗卫回来了,道在正南方,过二里地的树林里有一户农民,此时还点着灯,可以借宿。
嬴琅便带着车夫和越苏她们,收拾了必要的细软,向南方走去。
当四人找到这户农家时,主人刚好出来收拾东西,正准备关门。
嬴琅打了个揖,相当和蔼地说明了来意:“我们途经此地,下雨湿滑,走不了了,只好来借宿一晚,还望大叔好心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