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算了,我们走吧!&rdo;穿好鞋袜,一手捞起桌上的行李做立马动身离开状,江红鲤看看我,也跟在我后面拿行李。钱帅说了几句,但我和江红鲤执意要走,而且他最引以为傲的哥哥也跟着我们出了门,无奈之下,他也跟了出来。
我们当然不会真走,等坦然把我们送出镇子,看着他走远了我又偷偷折回内城,来到朱牙镇传说闹鬼的地方。
&ldo;就是在那里我踩到人头的。&rdo;站在河边伸手指向我人生恶梦般的地方,&ldo;后来人头去哪里了?你们扔哪儿了?&rdo;
钱帅已经不再跟我怄气,以为我并没有真的走掉,听到我问他,赶紧把手指向他哥:&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哥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rdo;
&ldo;你‐‐&rdo;冷静,我需要冷静,即使额头上青筋直冒,我也要尽量冷静。
回头看钱空,哪还有钱空的影子。奇怪我们一行四人明明是一起折回来的。正纳闷这小子神出鬼没,没有团队精神,一路上一直以沉默为主的江红鲤看着前方的雾色皑皑的河流,眉头深锁,终于主动开了金口。
&ldo;你们不觉得坦然在跟我们说起当年事的时候,神色有点奇怪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觉得他肯定对我们有所隐瞒。&rdo;
点点头,江红鲤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ldo;所以我才假装要走,然后悄悄回来,只是……你们有谁看到钱空去哪了?&rdo;
大家被我这么一提醒,也都开始努力回忆最后一次见到钱空是什么时候,最后,大家都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从坦然家出来时就走了呢,还是跟我到镇子外才走掉的?或是到了内城的河边才走掉的?他们虽然都因为恐惧而刻意回避他的存在,但我却灰常灰常的肯定,钱空是在我们回到河边时才不见的。
我们到处喊了几声,还是没见钱空人影,看钱帅走在前面离我们有点远了,便悄悄拉了江红鲤小声问:&ldo;红鲤,我真的昏了一天一夜吗?&rdo;
江红鲤点点头,有点沮丧地开口道:&ldo;我本想给你收惊的,可我道行不够,把你从轻度昏迷弄成了重度昏迷,最后还是早上钱空赶来给你收的惊!&rdo;
&ldo;收惊?&rdo;我疑惑的看着她。
&ldo;是的,你被吓成那样肯定是受惊了,我以前听爷爷说过,如果谁家的小孩总是不停的、没来由的哭,或是受到惊吓昏迷不醒了,就需要收惊了。收惊之后,小孩就会老老实实,很少哭闹了,当然,只有高手才能做到这一点,一般的收惊者,要收上很多次才能有效,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我……我就是一不小心搞砸了。&rdo;
摸着下巴想了会儿,不放心地又问道:&ldo;那他收费了没有,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吧!&rdo;
江红鲤看了看我,没做声,似乎有点不太想告诉我,但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知道。
&ldo;他……他对着你的嘴巴吹了口气。&rdo;江红鲤说完,脸唰地红了,别过头好像十分委屈。
&ldo;啊!&rdo;我有点不太明白,&ldo;我问你他有没有收费,你却告诉我他朝我嘴巴里吹了口气,这是什么答案?&rdo;
只是,我再问江红鲤都不作声了,我只好放弃。
夜凉如水……夜凉如水……这真是个好词。夜晚,河边,恰到好处的风吹得我浑身冰凉,要不是手机上的日历提醒,我真以为现在是秋夜。天空中白色的银盘倒映在水中,又被嶙峋的波浪切成无数细条。
我们在河边守了一整天什么也没见着,钱帅和江红鲤他们熬不住,到树林子里打盹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怎么都睡不着,跑到河边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河面静的出奇,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时间像是静止的,我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难免觉得空洞寂寞。正要转身离开,静止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我亲眼所见,河面中心白色的一点,倒映月亮的浪花忽然向四周翻腾扩散,白色的水纹越翻越激烈,咆哮着一波一波冲到岸上,仿佛河底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随时要破水而出。
我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留下看个究竟,还没等我做下决定,河面忽地破开,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里面哗地一下显露出来。
黑色的河水在月色的映衬下如鲜血一般狰狞,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正一点一点地朝岸上走来。
连忙看去,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我的呼吸屏住了,因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冷艳阴暗中夹杂着王者那不可一世地高傲,一种惟我独尊的气势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四周的气氛变得阴森诡异,而他,我找了整整一天的人,在这里,在我眼前,如同浴血再生……
&ldo;这么晚还不睡,等谁?&rdo;
喉咙里咕咚一下,猛吞下口水,迎着朝我而来的钱空,壮起胆:&ldo;我刚在河里撒过尿哦!&rdo;
话刚说完,钱空一口口水水枪一样喷了我满脸,这可和他一向优雅自负的形象不符。
我觉得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心理医生,钱空单手在我脸上抹着,一下一下,抹干净刚吐我脸上的口水和河水,我就像个傻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脸上的水气像干涸的血滴,带着他的味道弥散开来,岸边枝头漆黑,河面冒起雾气,眼前的人,看了一眼,心里就乱得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