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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你来了。&rdo;男子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睛依然明亮，眼神里充满着幸福和快乐的味道。

&ldo;来看你。&rdo;女子就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他。

&ldo;你还好吗？&rdo;男子拍了拍身边已经准备好的位子，邀请女子坐到自己的身边。

&ldo;好。你呢？&rdo;

&ldo;我也好。&rdo;

&ldo;我们多长时间没见了？&rdo;

&ldo;不长，二十年了。&rdo;

酒已由那个叫做藤的女子斟满，酒一斟满，那女子就隐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夜里清风徐来，男子双手从宽宽的衣袖中伸出来，轻轻拍了两拍，走廊就突然亮了起来，只看见两个人头顶，正漂浮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

&ldo;我一个人是不用点灯的。&rdo;男子唇角带着纯白宁静的笑容，&ldo;你来了，就有了光明。&rdo;

明明灯是他点上的，可他却说是女子带来的光明，似乎他坐在这里，已经等她等了很久了。

&ldo;你的力量远不如从前了。&rdo;男子浅浅喝了一口酒，暗红酒，在他的舌间化开。

&ldo;这一点，在二十年前你就应该知道。&rdo;女子淡淡地说道。

&ldo;一半力量还在他那里吗？&rdo;男子问道。

&ldo;应该还在。只是已经快到&lso;天年&rso;，到时候我自身的力量会衰竭，我和他都会遇见&lso;反噬&rso;。&rdo;女子轻轻地提及了&ldo;反噬&rdo;，似乎那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ldo;阿半，难道你还打算在这座城里等他来找你吗？&rdo;男子听到反噬，那原本平和安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阿半轻轻喝了一口酒，神态闲淡。

&ldo;你甘愿为了他而放弃成佛？&rdo;不等女子回答，男子闭上眼睛，把那痛苦的眼神关在了黑暗中。

&ldo;善若，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东西是需要等待的。&rdo;女子微微一笑，&ldo;你不也是么？&rdo;这句话才说出口，阿半就看见善若的表情在夜明珠明亮的光华下僵了一僵。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太残忍了，为了自己，他不也是放弃了成佛，在望城坡为她独守着这一座城二十年了么？

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善若，人界之柱，阴阳师善若。

&ldo;你的一半力量已经被他拿去。&rdo;善若本就是一个极为内敛的人，一瞬他边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又露出那平静祥和的表情。可是虽然他闭着眼睛，语气有一些疼痛。

&ldo;那是宿命。&rdo;阿半有一些不忍，于是轻轻握住了善若的手。

&ldo;&lso;天年&rso;时刻快来了。你若得不到他那一半力量，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lso;天年&rso;的反噬……&rdo;善若任她就这样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纤细温柔。

&ldo;这个我知道，如今我已经感受到我的力量衰竭地厉害。以现在的情况看来，&lso;反噬&rso;会提前出现，一直延续到&lso;天年&rso;过去。这几百年，杀死了多少个恶魔已经数不清楚，那些力量虽归我用，可是到了&lso;天年&rso;，自己的力量衰竭，恐怕是镇压不住那些恶灵的诅咒之力，反被邪恶力量吞噬。&rdo;

&ldo;不单如此，狩猎者若是被反噬，那便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甚至会被恶魂附身，堕入魔界。永不超生。所以我一直劝你成佛，将那身体内千年来吸纳的咒怨渡化，得佛之身修成正果。&rdo;男子声音恳切。

&ldo;我等他来，&rdo;阿半声音平静，坚持如故，&ldo;他的身体内还有一半我的力量，他来了我或许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另外，我和他，还有一些结未解，这其中的细微末节你未必了解。只是我怕我一人撑不过去，故来这里，向你借力。&rdo;

&ldo;你动用了原神？你的肉身呢？&rdo;男子突然发现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居然是这样的虚无。

&ldo;肉身已经虚弱不堪，若是不动用原神，阿半怕是到不了你这里了。&rdo;阿半苦笑了一下。

&ldo;这么快就来了？&rdo;善若喃喃地说。

&ldo;在把元脉之血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的后果。如今真的来了，不想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rdo;阿半抬头看看微白的天空，&ldo;我要回去了，原神避光。&rdo;

&ldo;你先走一步，我叫式神一路护你回去。我收拾妥当，就来找你。&rdo;

善若从衣袖里拿出五张纸片，拿起剪刀认真地剪了起来，他手指修长洁白，虽然眼睛是闭上的，可是他的动作认真，表情严肃，仿佛手中的剪刀和纸就是他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不一会，手中的纸片被剪成了人形。

他大袖一挥，纸片飞出落在庭院里，瞬间就变成了五个活生生的女子。

阿半喝完酒杯里最后一滴酒，便起身随着五个女子离去了。

第3卷

四

山坡上开出了几朵小花，有一丝淡淡的香味。能绽放出这样的香味对于这小小的野花来说几乎快耗尽了它生命的全部精华，一年里，它将最美丽的刹那奉献给这一时刻，无非就是想吸引路过的昆虫，以便花粉能够被广泛传播，然后结果，创造出下一代的生命。

接着就是死亡。

月亮好象一面闪光的银镜，悬在空中。

再往前走，就将进入沙漠。是不是大漠的月亮都这样出奇的白亮、饱满，仰头一看，不免担心它会不会从天空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