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安眉头紧锁,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如今广安王世子下落不明,派了几队人马去寻,至今未归。且又得到消息,西北方的衡谷山雪崩,他如何不担忧?
营帐外的守卫都被沈宁安打发去清理尸体了,故而三人一路过来,也没什么阻拦。
三人顺利进了沈宁安的营帐,沈宁安听见脚步声,便也停下脚步,转头望去。
“世子!”见来人是赵子乾,沈宁安又惊又喜。
“沈元帅可是在寻我?”赵子乾问道。
“参见沈元帅。”
“见过沈元帅。”他讲完话,如蔓与萧何意二人便向沈宁安施礼。
“世子生死未卜,臣自是担忧,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臣也不好向王爷交代。”沈宁安诚恳道。
“只是这袁未南的身份,如今怕是不能用了,可惜,可叹!”赵子乾调侃着,却让人听出一份自嘲来。
于赵子乾心中,袁未南的身份便是他所追寻的一个梦,没有所谓的阶级,没有迂腐的规矩。可如今梦碎了,也该醒了,他还是世人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往日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弟兄,在得知他身份以后,又有谁会真正不顾忌于他的身份,与他高谈阔论,谈笑风生?
世人总羡慕高处之人,可谁会在意,高处不胜寒。
他虽是这般调笑着,可眼底却满是黯然。可身为王家人,又怎能只顾自己的喜乐?百姓苦难,又应以天下人的安危以己任,这才是一个高位者,应当做到的事。
赵子乾似乎在此刻便突然想通了,他隐去眼底的黯然,又露出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此事关乎到世子的安危,不得不这么做。”沈宁安解释道。
“我都明白,沈元帅。”赵子乾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念又道,“对了沈元帅,我想同你引荐两个人。”
说着,便看向如蔓与萧何意。
沈宁安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到了如蔓二人的身上。
先看到的是如蔓,沈宁安的眉有些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便又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萧何意。
看这装束是骑兵营的,只是……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你且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沈宁安打量着萧何意,眼神探究。他明明语气很淡,却让人觉得强硬。
萧何意抬起头,只觉沈宁安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着,似乎要将他看穿,让那些秘密都无所遁形。
尽管这目光令人针芒在背,不自在得很,可他未曾做过亏心事,又有何惧?于是又挺直了身板,毫无畏惧地迎接那道目光。
好胆色。沈宁安心中赞赏道。
好久不曾遇见对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惧意的年轻后生了,沈宁安对这萧何意提了几分兴趣,又默默打量着他的身形。
不错,身姿修长挺拔,体格健壮,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他兵法如何?
“辽境广阔,兵强马壮,辽军能人众多。经此一役,我军疲惫不堪,兵力只余十万余人。然我得知,辽军兵力却有足足四十六万之多,若要以少胜多,我军该当如何?”沈宁安状似无意问道。
对这出其不意的问题,令萧何意有些错愕,然他并未惊慌,深吸一口气,便陷入思考之中。
许久,他才出言道:“如今我军伤亡惨重,且大营位置易攻难守,于我军不利。不如先退守宁州城,养精蓄锐。待开春之时,风雪消融,转守为攻。一边招兵买马,培养新兵,另一边以车轮战术,我军分四路,一路军于北面先入辽境。
待辽兵从肃州城整装出发之时,退兵。以此类推,其它三路轮流从东、西、南三面入辽境,待辽军疲于奔命之时,我方主动出击,削弱辽兵一部分兵力。
此时辽军士气已低,我方队伍扩大,兵力增强,亦能早日夺回肃州。”
“哈哈哈……”沈宁安听罢,心中大喜,原先那紧绷的脸色亦是被打破,忍不住大笑出生。
“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沈宁安仍是不断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