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尘将马车、盘缠及食物都留给了慧心,毕竟她是用不着这些东西的。
慧心驾着马车,慢悠悠行驶在通往苍州的路上,他并不关心自个儿何时能到苍州,仍旧沉浸在分别的伤感之中。
“其实我唤作如蔓。”
“嗯,阿蔓。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的?”
“以后我同你慢慢讲。”
若问二人是否有过怦然心动的那一刻,想来是有的,只是二人都未察觉罢了,便是在那最后的一个拥抱里。原本慧心只是孩子,二人也只是如师如友、姐弟亲情罢了。而终到了慧心十五六岁,该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年纪,亦同样不会往那一层去想,这伴随二人的,只是习惯。
然到了分别的那一刻,那浓烈的不舍之情才让蓦然惊醒,彼此间竟还藏着那么一丝心思,然情窦初开之时,亦是分别之时,这心思还未发芽,便死了。若将这抹微乎其微的悸动说出,便也是庸俗的,亦总有些不齿。一切似是从未曾发生过一般,都只当作是离别的不舍。
时间会渐渐抹去旧时的细微痕迹,而二人也并不知道,往后他们都会遇上另一个人,并与那人相识相知,经历了许多事。而那也将成为他们生命中的劫数,使他们成熟,懂得了人生往往残缺。这,便是二人的情劫,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如蔓这会儿与慧心分别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了拂尘,变成蒲团,往上一坐,便向酆都飞去。
突然回想起慧心总问她怀中是否有个百宝袋,总能从里面掏出好些稀奇东西,故而总想拉开她的衣服看看,然如蔓总是气的敲敲他的脑袋,直骂他小色狼。后来慧心长大些,也有了男女有别的意识,便也在没问过,如蔓也曾想给他看看这百宝袋,然后来却忘了。
她怀中的确是个百宝袋,名为乾坤袋,能容万物,是她当年刚到仙界之时,废了好些功夫,这才从太上老君那儿要来的。如蔓掏出乾坤袋,用手摩挲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甩了甩头,让自个儿从回忆中醒来,继续赶路。
不过半个时辰,如蔓便到了酆都,又经黄泉路来到阴曹地府阎王殿,直达阎罗王面前。
阎王爷最近总是忙得焦头烂额,人间不太平,死的人越发多了,那亡魂薄也一天比一天多,堆在书案上数也数不清。然而也幸亏地府的阴差们都忙得抽不开身,无暇顾及如蔓之事,这才让她带走何若姝如此顺利,只能秋后算账。
阎王未察觉到如蔓的到来,直到一旁的牛头马面出言提醒,这才抬起了头。
“哎哟,原是古来山的仙君到了。”别看阎王爷长得凶神恶煞的,笑起来也倒是蛮憨厚的。
“阎王大人找小仙所谓何事?”如蔓恭敬道。
“哼。”阎王爷收起笑容,“明知故问。”
“那何若姝本就命不该绝,不然怎还留着一魂一魄在人世?”如蔓反问道。
阎王显然不知此事,眼神疑惑的看向牛头马面及其它阴差:“竟还有这事?”一旁的阴差们都摇了摇头。
“不信,你可去判官那里,拿那生死簿看看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如蔓坦然自若。
阎王有些不满,但为了打消疑虑,还是命令一旁的阴差去判官处寻找何若姝所在的那本生死薄。
等了一会儿,阴差便将生死簿递给了阎王爷。阎王爷接过生死簿,翻找者。
“何若姝,京州人士,宰相之女,阳寿七十一……”阎王找到了何若姝的那一页,越看脸色越发僵硬。
合上生死簿,阎王含着怒气问着一旁的鬼差:“这何若姝,是谁勾的魂。”
阴差们都低着头,不敢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