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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对上祁洗玉带着嘲讽与鄙夷的眼，莫寒颓丧地将石头往地上随手一丢，耸耸肩，无所谓地说：&ldo;不是大人的么？那就不是吧，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祁大人请自便。&rdo;&ldo;确是在下不慎遗失，多谢长公主殿下。&rdo;迈出去的脚步陡然收回，莫寒转身，瞬间已换上一脸谄媚的笑，直道：&ldo;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rdo;且丝毫不顾及祁洗玉顷刻放大的瞳孔，蹲身拣起地上石块，再次递给他，&ldo;祁大人，自己的东西要好好收着，如此贵重之物万不可再丢了。&rdo;呆愣半晌，祁洗玉才呐呐接过，低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石块表面凌乱无章的纹路，唇角渐渐上扬，依稀划出一道美得令人心惊的弧度。

他抬头，笑容若有似无。

&ldo;臣下定然将其收好。&rdo;而莫寒只是呆呆地问：&ldo;你……这样算是笑了么？&rdo;&ldo;怎么？&rdo;他看向光秃秃的假山，玩味道，&ldo;这般就算赢也太过无趣。&rdo;

莫寒心中有一种被拆穿的窘迫，更有豁出去拼一场的气魄。

于是大剌剌地坐在石桥栏杆上，淡青色裙角随着双腿的弧度来回飘荡，仿佛溪中涟漪，娇憨可爱。

她挥手，招呼他一同坐，祁洗玉却只是皱眉，略微上前一步站在她身旁。

&ldo;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笑话？&rdo;&ldo;我从不听这些东西。&rdo;她侧过头，眼中满是惊异，&ldo;摆脱你不要总是那么孤傲好不好？偶尔恶趣一下对身心健康有好处。

老是紧绷着脸容易老哦！&rdo;&ldo;老了才好，如此方可弃了这肮脏皮囊！&rdo;祁洗玉突然激愤起来，捏紧了拳头，恨到骨头里。

&ldo;那你可以自己毁容嘛，何必等着老天让你老！&rdo;半晌未闻身旁响动，莫寒自知说错话，扯着他宽大的衣袖，讨饶道：&ldo;我说太快了，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说……&rdo;&ldo;公主说得对，说到底，是我舍不得这一身富贵。

自作孽，不可活。&rdo;&ldo;这话好奇怪，富贵有什么不好？任谁都不愿做乞丐。

你又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尽管放肆去花，你得想着，你若不用，便会让我这样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人浪费，如此，花钱必再无后顾之忧！&rdo;

&ldo;公主倒是直慡。&rdo;莫寒皱眉，撇撇嘴，有些赌气地回道：&ldo;大人也真是……直言不讳。&rdo;

&ldo;是吗？看公主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夸人。&rdo;&ldo;我都这样贬低自己了，大人就不能配合着答吗？至少也应该说，公主怎可如此妄自菲薄？长公主蕙质兰心冰雪聪明颖悟绝人锦心绣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rdo;话未完，身侧已传来声声朗笑。

祁洗玉笑不可抑，象牙白的肌肤上泛起阵阵红晕，艳过朝日飞霞。

但……他还是适合忧郁小生作派。

黄鹂惊飞，只余空无一物的枝头，轻轻晃动。

&ldo;虽然你不笑的时候比较好看，但……多笑笑还是好的，即使是嘲笑我。&rdo;

&ldo;你赢了。&rdo;&ldo;对哦。&rdo;莫寒点点头，伸手去接飘落的白梨花，&ldo;你不说我都忘了。&rdo;

&ldo;不走么？&rdo;&ldo;为什么要走？&rdo;&ldo;你已经赢了。&rdo;&ldo;可是这样坐着很舒服啊，何必要走？&rdo;她随意地笑笑，将手心落花吹散，潺潺流动的碧水上浮点涟漪，继而，渐渐消失无踪，&ldo;你觉得……输赢很重要？&rdo;他将落在她头顶的白梨花拂去，仿佛自语道：&ldo;不重要么？&rdo;&ldo;谁知道呢！&rdo;莫寒耸耸肩，完全不在乎的模样，&ldo;说这样深奥的话题做什么。

来来来，吃颗糖，甜食让人心情好。&rdo;她取出腰间锦囊，将辱白色糖果倒于手心，在祁洗玉跟前晃了晃，眯着眼问：&ldo;真的不要？&rdo;&ldo;你自己吃吧。&rdo;&ldo;没劲，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吃，连袭远那个小娃娃都嫌甜。&rdo;正兀自品着甜腻腻的糖果，就见秋思匆匆忙忙地从假山后跑出来，对祁洗玉行礼后望着她欲言又止。

莫寒心下明了，从栏杆上下来牵了秋思就往玉华殿方向跑。

&ldo;我得回去了，袭远见我不在还不知有多少罗嗦呢！下次再来找你玩啊！&rdo;

清脆的声音远远飘来，人已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他垂目，指间是伴轻风而落的残花。

玩么？还是第一次，有人寻他只为玩耍。

过往时光一点点追溯，家乡青石板，春日细雨，小桥流水。

他仍是天真无忧的孩童，下学后随伙伴一同在江南小巷中疯玩。

还有巷尾那个，总被欺负的贫家小女孩红扑扑的脸。

朝踏落花相伴出，暮随飞鸟一时还。

出游

本计划好要痛痛快快地玩转东京，可惜遇上了祁洗玉这个大麻烦，且不识好歹。

莫寒窝火，盘腿做在床榻上，想来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出宫的机会，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最多脸皮再厚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乔生今日忽然得了莫寒的信，说是到了东京的七十二户大酒家当年开卖煮酒的日子，要去尝尝鲜。

也不知她一个姑娘家去尝酒作甚。

无奈让人抓了把柄，也只好鞍前马后的照顾着了。

也不知她明白了几分，不过多半是太子告诉她的吧。

远处一青色身影渐行渐近，见她故作潇洒地晃着手中的葵扇，左右看着东华门的守卫，满是得意，沈乔生不禁莞尔。

&ldo;啪。&rdo;莫寒将扇子合上，拱手道：&ldo;心荷表哥，近来可好？&rdo;沈乔生见来人一身青色袍子，系一根白色腰带，以一根女儿家的玉簪子将乌发全数束在头上，身量是差不多了，只是配着那娇俏的脸庞，又觉得有些不男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