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未来的掌舵人刚说完话,就被谢菲尔德严厉地呵斥道:“——出去!”
话落,橡木门“砰”的一声关上。
雅各布:“……”
——
被这么一打扰,谢菲尔德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脱下长外套,披在了安娜的肩上,对着床边扬了扬下巴:“先坐下吧。”
安娜垂着脑袋,听话地坐在了床边。她表面上非常安静,脚趾头却紧张地蜷缩了起来。
谢菲尔德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掠过了她脚趾纤长、充满肉感的脚掌,有些烦躁地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询问女性的意见就吸烟。
抽了一口后,他心中的躁意减轻了不少,开口问道:“你叫安娜?”他看过她服务生制服上的工牌。
安娜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已经完了。
l先生推开了她,还用严厉的声音命令她坐下……他现在一定非常厌恶她,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婊子。他会怎么处置她呢?把她扭送到警局,告诉警察,她擅自闯入他的房间吗?她会……坐牢吗?
安娜浑身冷汗,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惶恐。在心上人的面前,她小泼妇的特质消失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头迷途的小羊羔,总是生气勃勃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色。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迷茫——母亲离开后,她没有迷茫,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人生;被梅森太太威胁后,她没有迷茫,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对付梅森太太……然而,现实却是,她的生活越来越糟糕,人生越来越失控,到现在,甚至有了牢狱之灾……
安娜真的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害怕的究竟是坐牢的结果,还是被心上人送去坐牢……或者两者皆有。
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害怕了,后悔了。
许久,她才听见l先生的声音:“安娜,不舒服吗?”
这是送她去警局前最后的安慰吗?她迷茫地抬起头,鼻尖已经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的哭腔:“你不要送我去警局好不好……我不是为了钱才做这种事的……”一颗豆大的泪珠掉下来,砸在她的腿上,她抬手抹掉,却越抹越多,“我是因为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眼泪越来越多,她的胸腔一阵滚烫的胀痛,似乎连心室都蓄满了热泪:“对不起,我不该做这样的事……我只是感觉无路可走了,没有办法了,才会到这里来……真的很对不起……”说完,她已经哭得脸颊、耳根涨红,上气不接下气,连正常呼吸都困难。
这时,l先生忽然打开房门,走出了卧室。有那么一瞬间,她惶恐得头皮都发紧了,他是去报警了吗?
下一秒,房门又打开了。l先生空着手走了进来,原来刚才他只是去摁灭烟蒂。她脸上挂着亮闪闪的泪痕,一抽一抽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