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历回头,不知何时几个人影影影倬倬地立在棚子后头,其中不乏前些时日贺锦拜访的老前辈,倒只有郝陇不在。
老妖婆阴森森地笑两声,与唐历说:&ldo;这双招子长得还好,再瞧,可就没了。&rdo;
贺锦赶紧把唐历拉过来一些。
老妖婆负责扇风,甄瞎子立马风凉点火:&ldo;阿锦呐、你还未回你师傅的话儿呢。&rdo;
老妖婆趁势就道:&ldo;还用得着他回话?依我看来,这婆娑果还不是用在他自个身上!关林月那些养虫的秘方,早些年就曾与他说过不少。这么一个婆娑果,够要他贺锦几条命了!这次怕是想着寻死觅活的,让你将仙心软顺着他呢!&rdo;最后那句说得重,朝着将仙一阵讪笑。
唐历一怔,低头看着一声不吭的贺锦。这下才懂得贺锦嘴里说的熬苦头是拿命儿耍!
将仙问:&ldo;是这么回事么?&rdo;
贺锦自知瞒不住,只得答:&ldo;有得有舍,总得赌一把‐‐这不是煦婆婆教得么。&rdo;
老妖婆涂煦让贺锦反呛一句,见将仙把视线扫过来,她赶紧收敛收敛,稍稍缩到甄瞎子后头去。
关林月出来打圆场:&ldo;既然婆娑果到了你手上,这事儿也就算了罢。阿锦这回做错,罚一罚就是‐‐谁没少不更事的时候。&rdo;
贺锦一听,暗喊糟糕。这圆场打得不是时候,程子澜一身发刺还扎在血肉里头呢!他嚷道:&ldo;徒儿甘愿受罚!请师傅网开一面、替子澜将发刺拔除!&rdo;话还没落音,身旁的唐历已经跪下来,朝将仙一个磕头:&ldo;晚辈愿替贺锦受罚。&rdo;趁着贺锦愣住,他又补一句:&ldo;亦愿代受程子澜一身发刺之罪。&rdo;
老妖婆嗤一声:&ldo;我倒是头一回见识!竟有替姘头的情郎受罚的傻人!&rdo;
贺锦失措地看着伏地不起的脊梁背,曾经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在夜色里留了一道黯淡的身影。那一刻贺锦发现自己胸膛似没了一块儿,浮山夜风拂来,整个人都凉飕飕的。似乎过了半辈子,贺锦终于寻回自己的魂儿一般,也朝将仙叩头:&ldo;徒儿亦愿受之。&rdo;
老妖婆看戏看得兴起,随着众人视线往将仙那处打量。倒是关林月皱皱眉,才要插嘴,将仙就回了一句:&ldo;那便顺你意。&rdo;
俞聪被看管得厌烦,时时刻刻想着溜出去。俞智自然不会&ldo;放养&rdo;幺弟,恨不得用绳子把他给拴起来!
俞聪被拖去看了两天论剑,那群所谓的武林高手连毛笔都没动过,更别说动刀剑,闷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发痒!幸亏这日论剑竟快快结束,那群老东西说走就走,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俞智这几日一副受益匪浅的神态,把俞聪郁闷得不行。
入夜后,一阵琵琶声起。俞智遥遥一听,记起在论剑中碰见的何芳宗,暗赞这琴音绕梁,真是不可多得。于是便掏出长萧,合奏一曲。
俞聪听不惯这些靡靡之音,早早回房拉过被窝蒙住头,想着贺锦思春去。
一曲尽,俞智心神领会微微一笑,才要提萧继续,发现有人贸然而来。他一喜,连忙招呼:&ldo;今兄弟!你可来了!&rdo;
今一凡一身白衣,发冠未束,就这么披散一头少白头,看起来人有些颓靡。
俞智见状,迟疑问:&ldo;事儿忙完了?&rdo;
今一凡却道:&ldo;刚刚那曲子挺不错,再奏一次。&rdo;
俞智答好,取过萧从头吹奏一遍。
那头的何芳宗闻响,有些奇怪,却想这箫吹得这般好,若她一手琵琶不应和,当真浪费。加之刚刚逼她弹琵琶的凶神又走了,这回便高高兴兴地弹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