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是证据确凿,皇帝也不会开口便拿人下狱,更不会断然抄家。冯太医是知情参与的,还是无心冤枉的,她无从得知,也不想纠结。
她只知道,不管谁的错,冯筝不能有事,冯家不能有事。可是如果太后崩了,任何努力便都是徒劳。
她若想为冯家争取生还的机会,前提是:太后还活着。
这是赌命的最大的筹码。
不管其间是否存在误会,君王盛怒之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推波助澜的人,人都死了,无任何弥补的机会。哪怕是阴差阳错的无心之失还是诬陷,他恐怕并不关心。
可是……太后已经断气了。
她抖着手伸向腰际,捏住荷包一角。
她眼神一紧,她要进宫。
可是如何得进?若是以她爹的名义递了牌子上去,等皇帝批复下来召见,那就更来不及了。
最快的法子是直接跟着要入宫述职的官员,不过如此大的罪案面前,皇帝哪有心情召见?
在这种时候,谁最便利?
跟着刑部的官员入宫,想都不要想。
宋知熹忽地眼睛一睁,她也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一想法的,抑制不住心突突地跳。她艰难地咬牙,撑起身子,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一旦做了,那么全身而退对她自己来说,可能便是奢望。
凡未经大理寺评允,诸司均不得具狱发遣,误则纠之。
漆红色的大门正上方,梁栋上碎金色的浮纹涌动,“不诱于誉,不恐于诽。”两联高列于深色梁柱上,不禁令人浑身一振。
大门东西侧有两座高高的雕纹石台,石台上各坐落着一尊石雕,似羊非羊,似鹿非鹿,体型类似麒麟,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
仔细分辨,便知是那“獬豸”,作为神话传说中的神兽,它能够辨善恶与忠奸,懂人言知人性,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
倒,然后吃下肚子。
正所谓“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它能辨曲直,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被后人视为驱害辟邪的吉祥瑞物。然而,普通民居的府宅前是断然不征用的。
望着眼前守卫林立的府衙,诚然既气派又庄严。
想来这威风八面相对于其昭名来说,也应该是名副其实。
宋知熹用力抿紧了嘴唇,虽说她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会走到眼下这一步的,但她深谙其道,没有退路之下,只能势在必行。
宋知熹沉下眼睑,稳步向前直直地闯入了周遭视线。
“闲人勿扰!”
“大理寺卿大人可府衙内?”
门前的守卫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半分迟疑,正要横陈剑鞘威吓驱逐眼前这个不知痛痒的女子。
“我要见周世子。”宋知熹丝毫不敢拖泥带水,抬了抬下巴,越是在豪横的官家面前,气势越不能输。
“去!世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大理寺左右少卿形同虚设,已然被架空,整个庞大机构里主事的便只有他了。
“看来应该是真在。”她暗暗唏嘘一声,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焦虑,
手心的薄汗暴露了她此刻明显更加紧张了几分。
“我乃宋御史府上大小姐宋知熹,有要事求见周世子,还望各位能给个通传。”
守卫压根儿不吃这一套,走近前就要赶人:“你会错意了,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