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为了立功露脸,决定率四十万赵军离开东垒,倾巢而出,渡过丹河,全线反击秦军,想把廉颇丢失的丹西山和山上的西垒夺回来。冯亭提出异议,遭到赵括的无礼拒绝。
白起的大军大约三十五至五十万,采取了针锋相对的布置:以第一线部队向赵军进攻,接战即退,诱其深入。主力部队坚守西垒,两翼配备钳攻部队,构成袋形阵地,包围赵军的盲进部分。另以强有力的二万五千骑兵向赵军侧背迂回,以夺赵军东垒,绝赵军后路,实现彻底包围。
果然,赵括发起主动进攻以后,秦军的当头部队一触即溃,大部分撤上丹西山。赵括见敌军丢盔卸甲,料无伏兵,便自率三十多万步兵主攻西垒,令冯亭留守东垒接应。没想到连战数日,西垒坚如顽石,防守应变有方,无懈可击。赵括心中烦闷,正迟疑间,忽闻恶报:身后的东垒已经被秦人的二万五千骑兵所得,赵括一下子成了无家可回的人,夹在西垒、东垒之间成了流浪汉。
同时,白起还命五千骑兵,掐断了赵军在东垒以东的给养运输线。粮道也断了。
冯亭丢了东垒,被赵括接住一顿大骂:&ldo;廉颇先是丢了西垒,你又丢了东垒。你要害死我啊!&rdo;
冯亭辩解道:&ldo;你率大军倾巢而出,几日迟迟不归,我如何守得住那么长的东垒。&rdo;
两人在太阳地下互骂了半天,才慢慢发现肚子饿了起来。由于西垒攻不下,东垒又失守,赵军就被困在西垒东垒之间的丹河谷里进退不得,后勤给养线又被切断了。赵括别无选择,只好移军回去复夺东垒。
赵括反身回夺东垒,秦军则以轻装部队出西垒击赵括后身,牵制赵军反身救东垒的举动。东垒秦军则顽强据守。由于赵括修改了军中的&ldo;约束&rdo;,调度混乱,终于&ldo;赵战失利&rdo;,只好就地停下,放弃夺回东垒的打算,改在东西垒之间的河谷里重新筑壁,用以坚守,等待救兵。
而秦军此时已占领了东西二垒,居高临下地夹住赵括,好像两块棺材板。并且已经传出消息,秦军主将正是赵括无比惧怕的百战百胜的白疯子白起先生。赵括心中叫苦:&ldo;难道老天要绝我吗?怎么遇上这个魔鬼。我一出道,就碰上了这个克星,实在是不幸啊!&rdo;
这时候,赵括还有一个机会突围,就是顺着丹河河谷,奋力向南北两个方向寻找突破口。但是赵括被白起吓破了胆,从先前的盲动进攻,变成了军事迟疑和保守。他像兔子一样,突然怕死了白起,缩在东西两垒间的河谷地带,一动不动,坐等援军,丧失了及早果断突围的良机。
白起趁赵括迟疑不动的良机,想彻底把赵军四十万人包围起来。他分兵去南北两个方向的丹河河谷里兴建长垒,试图把东西二垒连接起来,彻底把赵括从四个方向钉入棺材。兵法云:&ldo;十则围之&rdo;,包围敌人需要有敌人十倍以上的军队才行。秦军现有人数不够多,白起立刻火急向秦昭王要兵。
秦昭王刚刚在前年受了饥馑,秦国本土似乎也刮不出更多的兵源了,就亲自赶到中原北部的秦占区,征发了当地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开往长平(不要以为十五岁当兵太早了,董存瑞就是十六岁当兵,十九岁牺牲的),为白起营造南北长垒以及担任包围任务的这些可怜的征夫,原本都是韩、魏人,现在被拉来打赵国人了。
赵括眼看着棺材板开始越钉越紧,却依旧迟疑不动,不下火速突围的指令‐‐自从首战败给白起以后,他就从轻狂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非常惧怕白起,再不敢动弹。于是赵军停滞在白起逐渐围起的四垒之间,好像待宰的绵羊。
四十万赵军围在当中坐吃山空。到了九月,赵军已经连续断炊长达四十六日之久,四十多万张嘴靠丹河的鱼虾、树皮、草根,根本填不饱。他们很快就被迫杀战马,以至于强壮的士兵杀死羸弱的士兵来吃。
邯郸那边也早急了。邯郸想支援赵括以粮食,但似乎邯郸本身也没有粮食,只些歌舞和ktv了,于是只好向齐国借粟。但齐王建却不肯。不肯的原因有两个,赵国多年向东发展,廉颇、蔺相如等人纷纷朝齐国发狠,攻略齐地,逮弱的欺负,齐、赵邦交不睦。二是,齐王建采取置身战争之外的长期国策,怕惹秦国不高兴,所以坚决地加以拒绝。
赵国使者又赴魏国求救。但是秦昭王早作了魏国的统战工作,许诺把垣雍割给魏人。魏国君臣都认为:邻国的失败,是我们的福气。所以也不肯借粮。
赵括知道救兵和救济粮都没指望了,这才决心孤注一掷,命令空着肚子、饿了四十多天疲软之极的赵军组织突围。我们说,倘若赵括早作突围计划,而不是由畏惧白起以致迟至今日才突围,赵军当能以牺牲一部分掩护部队为代价,实现大多数人的顺利突围。如今秦人已经筑好四面壁垒,突围就难了。
赵括选择了秦军四个方面的壁垒中的某一个作为突破对象,把所有能够拿起武器的人分为四队,周而复始地向秦军发起自杀性冲锋,以血肉之躯去冲击敌人狂风般的密集弩箭。可是秦军早把周长一百多里的壁垒铸成铜墙铁壁,赵军苦战终日,一直不能突破。
赵括军队被困在狭窄的河谷当中,回旋余地很小,只能小批量地周而复始用兵,形成不了对秦垒的强大威胁。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和斜插入沙的断戟。赵括知道今日不能突围,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亲自上阵搏战,坐在战车里狂呼猛冲。他的那帮少壮派的亲信都跟着他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