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左丞张让分析道:“许府突然失窃,张口就要十万两,下官大胆猜测,该不会是东宫从户部套不出银子来,现在开始用许府做文章?”
“你这个猜测的确很大胆。”凌慧珠想不通,“这么多银子,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总不会是养了只只知道吃钱的貔貅吧?”
“这……实在令人费解。”张让提议道,“要不大人还是上禀吧,这种事情,我们也实在不好做主。”
尚书省左仆射再往上,就只有尚书令了。
尚书令那老家伙,年近八十,之前几次想要致仕都不被允准,现在就只等着进棺材,什么事都不管。
本想再像之前那样,将烫手山芋扔给右仆射敬王世子,却得知世子向朝廷请命,要去青州巡视兵防,正在为此准备,无暇他顾。
凌慧珠清楚,青州是太子封地,敬王终于按捺不住,让儿子去青州一探究竟了。
看来这个问题,还得她自己解决了。
“那敢问大人,许大人的折子如何处理?”
“先留中吧。”
拖了三日,许明毅的喝茶邀帖如期而至,凌慧珠不回。
又三日,喝茶邀帖,不回。
又三日,许明毅亲至尚书省,礼部尚书热情接待:“小许大人,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有事吩咐一声就行了,快请坐。”
许明毅坐下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凌大人在吗?”
“呃……她……”
许明毅品出些为难来:“怎么,不方便?”
礼部尚书如实相告:“凌大人说,您若是为借款一事而来,她不在,您若是为喝茶而来,她也不在。”
许明毅耐着性子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在?”
礼部尚书递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事关重大,恕招待不周。
将字条揉成一团,许明毅将它扔进一旁的烛火里。
烛火遇纸,猛地扩大,险些燎了书案上的公文,不过是虚惊一场,几片灰烬转着圈落下,碎裂开来。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是炭。”
“啊,什么?”礼部尚书没明白他的意思。
许明毅又说道:“许府丢的东西是炭,过冬的炭火全丢了,若是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没能补上,恐怕在下就要借住在凌府一段时间了。”
礼部尚书心想,许府的炭丢了需要借住在别人家,世家底蕴何在?再说就算借住,也该借住东宫,哪有借住在一个女官家里的道理?
事后将这事跟户部尚书一说,户部尚书才咂舌:“东宫屋顶都漏雨,东宫还不知有炭烧没有,哪有能力给别人借住?”
礼部尚书也纳闷:“今年倒是怪哉,说是山中多猛兽,许多砍柴人不敢进山,炭火就少,就连御用的都是紧紧凑凑的。如此一来,提前准备的炭火没了,要现买可是不容易。”
凌慧珠当然不认同:“别人买不容易,谁敢不卖给许府炭?编瞎话也没个谱,还是不批。”
礼部尚书劝道:“这还是许府第一次张口,又说的是借,要是一直不准,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他自己是第一次张口不错,可已经替东宫张过百八十次口了怎么不算?
“最少砍掉一半,我看四万两怎么也够了。”凌慧珠吩咐道,“就说临近年关,各种宴会赏赐都需要准备,户部也手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