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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勤务兵马上跑出去执行他的命令。

费镇南把报纸扔到了桌上，刚要发声。

费君臣比他更快地开口：&ldo;六六是我的兵，他在这队上仍然先是我的兵。我现在让他回来他就得回来。再说了，你惩罚六六，我没有意见。他在操场上淋几夜雨我都不会担心他有事。但是，你不是在惩罚六六，你是在折磨49！&ldo;说到这里，费君臣加重了语气，顿了一下：&ldo;49和六六不一样，我当时让六六呆在她身边就是为了以防这种情况发生。她体重不够七十斤，一旦大病有可能就会没命。我现在是以一个大队政委和一个军医的身份在和你探讨这个问题，你惩罚49是想让她丧命吗？&rdo;

费镇南自知自己的理由有点儿站不住脚，但是这种复杂的心情该怎么办。他站了起来，背对着窗外仍跪着的49，说：&ldo;如果那孩子变成一个杀人犯，我情愿自己先把她给磨了。&rdo;

&ldo;她不会成为一个杀人犯的。&rdo;费君臣扶着眼镜说，&ldo;我刚刚就是为了去解决这个疑问才出去的。她开枪she击那个杀手，是为了防止那个杀手吞药自杀。因为她自己力气不够，不能与歹徒徒手相搏，只有she击是她的强项。她的每一枪擦过创面，但没有造成伤者进一步的神经和骨头损伤。&rdo;

指挥所里面的人听着他这番专业的言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反驳的。

费君臣好像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起来平静地对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说：&ldo;至于她开枪she击49的真正原因，恐怕去问49比较直接。白烨，你有没有兴趣跟去，论审问一个犯人你比我们几个都强。立桐，你留在这里陪老三吧。我看，老三比外面的孩子更需要去淋一场雨。&rdo;

门哐啷一声，费君臣和白烨戴上军帽走了出去。费镇南久久地背立着，老实说，费君臣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命点。

&ldo;政委！&rdo;六六从操场上获得释放，跑回来看见自己的头儿很高兴。他就知道只有自己的头儿能解决问题。

&ldo;赶紧把这个孩子带回营房。&rdo;费君臣对他笑吟吟地交代。

&ldo;是！&ldo;六六敬个礼，快步走到49身边，蹲下来轻声对她说，&ldo;49，回去吧。&rdo;

&ldo;司令不罚你了吗？&rdo;49听见他的声音，仰起小脑袋瓜眨眨打湿的眼睛

&ldo;不罚了。&rdo;六六笑着，拉她起来。

49被他拽起的时候，咬牙扶住了膝盖头。

&ldo;怎么了？&rdo;六六马上问。

&ldo;脚跪麻了。&rdo;49恨恨地咬小嘴唇。

于是六六慢慢地将她扶回了营房。这里的一个营房是住了十名学员。所以，49回来，马上可以看见47的床边围了一群人。隔一张床的48向她招手：&ldo;瘦子。&rdo;

49跳着脚朝48走过去：&ldo;怎么了，胖子？&rdo;

48偷偷用手指指着47的方向：&ldo;那家伙完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政委不一样。政委一来，风向都变了。&rdo;

魔鬼政委？只知道这货基本不说话的，整天笑吟吟的，也不知肚子里装了什么。49晃着脑袋，揉揉膝盖头。六六看她很不舒服的样子，马上扶她回自己的床上，准备拉起她的裤腿察看膝盖。但是，她猛地一缩脚，摇头：&ldo;我自己来。你们弄会痛。&rdo;

六六眨眨漂亮的眼睛，目光在她一张乌青的小嘴唇上愈来愈深。

对面47那里，白烨只问了三个问题，47就露馅了。

白烨问：&ldo;你说鼎拿枪she你是因为和你发生口角。她的枪从哪里来的？&rdo;

&ldo;我不知道。她可能是偷的吧。&rdo;47道，眼神打虚，不敢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军官对目。还有那个魔鬼政委，不是从来不管事的吗？今天他只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过来，她已经浑身起毛了。

&ldo;你和她是发生什么口角，她要拔枪she你？&rdo;白烨背着手，慢吞吞地继续问。

&ldo;还不是因为，我骂她瘦。&rdo;47想到49骂自己胖自己生气，就也这么答了。

费君臣联想到49那晚上为傲地称赞自己苗条，再听听47这句话，摸摸下巴颌笑意深浓。

白烨在旁边注意到他的神态，就知道47擞谎了，而且47这个谎撒得很不高明，在确立49犯罪动机的关键上犯了错误等于反转了结论。当然，他这个审问的过程还得继续下去，最好是能让47自己招供。因此他慢吞吞蹦出最后一句：&ldo;你身上不止有枪伤，还有打滚的擦伤。49背上的军装裂开，是因为枪击，你后来拿枪还击了49？&rdo;

&ldo;我才没有拿枪打她，是别人打的！&rdo;47高声辩解自己绝不是与49一样的杀人犯。

&ldo;别人？是谁？&rdo;白烨细长的纤眉微动。

47一排的细汗从额头滴落下来，吃紧地呼吸着：&ldo;我……，我伤口疼。&rdo;接着她歪倒在床褥上，像是忍受着十分巨大的痛楚。

白烨叹长气：&ldo;是不是让卫生员扶她去医务室？&rdo;

&ldo;不需要。&rdo;费君臣倒不是故意刁难她，只是以事论事：&ldo;我的医务室，只有重伤员能进。她不够格。上回那个胳膊断了的人，我都没让他进去。&rdo;

47昂头看了眼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马上缩回头：这个男人很可怕，长得和司令像，却完全是两种人。但在这个关头上，她也只能使劲儿装了，于是呻吟声从她嘴巴里一声声哼出来，像是没完没了的。最少，是打断了白烨的进一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