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但是他妈的那小妖精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甚至获得了比我大得多的满足!这真使我来气!如果你企图报复某人,你的报复方式反而使某人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你说你来气不来气?
当她娇声浪语向我表达她的满足时,我不禁地怒从心起……
于是我骑在她身上,啪啪,左右开弓,扇她耳光。直扇得她两颊鲜红。红得发亮。
她却扭动身子,快活得不停地呻吟,以梦呓般的语调说多么好的感觉……
而那时刻我已经全没了半点儿好感觉。我暗想这哪儿是她献身于我分明的等于我献身于她了么?我这是何苦的呢?我这不是吃亏了么?不是除了金钱方面的&ldo;流失&rdo;又&ldo;流失&rdo;了别一种东西么?
于是我大为索然地从她身上翻下去。结果不是落在床上,而是扑嗵一声掉在了地上,扭了腰……
小悦也一翻身伏在床上,支起两肘,双手捧着脸儿,目光俯视向我,兴犹未尽地说,哥儿,看样儿你不大行哎……
那一时刻我手里没刀。有刀我肯定会一跃而起,在她身上划几刀。
……
5
翌日我在院子里碰到了两个怪人。上午碰到一个,下午碰到一个。上午碰到的是位正宗的局长,五十多岁,因病提前离休了。下午碰到的六十多岁,是位享受正局级待遇的学者。按说精神病院么,除了医务工作后勤行政一干人等,我再碰到的人,当然都会有点儿怪怪的。都是我的病友嘛!但他们的怪法儿与其他病友不同。我碰到过的其他病友,至多向我客气地点点头,矜持地笑笑,也就绕开去,各走各的了。他们不。他们一碰到我,就一味地纠缠住我,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没个完。
正宗的局级干部说,严重啊,我们的共和国的前途正面临着严重的考验哇!工人失业,&ldo;公仆&rdo;腐败,人民币一贬再贬,社会治安日渐恶化,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哇?他说他每天夜里都忧患得睡不着觉。每天夜里都能听到一种声音……
我问他听到的是一种什么声音?
他说算了,不讲也罢。讲了你也不见得理解,也许还会嘲笑我。
我说亲爱的病友,别把我看得太没人味儿了嘛!我也有幻听的毛病。但后来学了一种气功,坚持做了几个月功,幻听就消失了。我说他如果信气功,如果愿意,我很荣幸也很高兴教会他那一种功。
他说他还是相信气功可以健身的。他说他每天夜里所听到的那一种声音,绝非幻听,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声音。
我好奇地追问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声音!
他左顾右盼了一阵,压低语调,神神秘秘地说‐‐地火在运行的声音。
我不禁反问‐‐地火在运行的声音?
他点点头。说对。说正是地火在运行的声音。呼呼,呼呼,地火在剧烈地燃烧着,在疾速地运行着。说还伴随着另一种声音……
我问那另一种声音,又是什么声音呢?
他说是脚步声。是一种冬冬的,沉重的鼓点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一个巨人正一步步逼近着中国目前所处的这一时代,要将这一时代撕成万千碎片儿。他说那时就会山崩。就会海啸。就会发生大地裂、大地陷、大地震,熊熊地火就会带着炽烈的岩浆喷射而出。他说这多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