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准备时候还钱?”
昏暗逼仄的包厢房内,到处弥漫着呛鼻的烟味,令从来不吸烟的顾星云只觉口舌干燥,呼吸困难,但此刻的他没法拒绝吸入这股难闻的二手烟,更无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星云是君州市一所普通大学的二年级生,但自小就是个倒霉鬼,上学经常会睡过头,放学则经常会错过末班车,与人对赌,十次里面输九次已是家常便饭,所以身边但凡了解他的人,每当面临二选一的抉择时,都会请他来做决定,只要自己选了跟他对立的一面,基本不会出错。
在两个多月前,二叔顾羽突然找到他,说是与人合伙开了家公司,刚好有几个岗位缺人,便想着让顾星云过来做份兼职,并承诺每月都会给他一笔不菲的工资。
顾星云的社会阅历尚浅,又见是二叔引荐,自然盛情难却,便一口答应了顾羽。可万万没想到,几天之后,顾羽以筹集公司运转资金为由,以顾星云的名义向外借了笔钱,但公司仍旧因经营不善,不久便负债累累宣布倒闭,此后公司一干要员全部跑路,顾羽也同时不知所踪,直到某天顾星云在街上被人带走,他才明白那天二叔骗他签下的乃是份高利贷合同……
君哥猛吸了口烟,随即掐灭了烟头,他一双眼凶狠地盯着被人按压在地的顾星云,喝道:“我再问一遍!那五十万块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给我?”
顾星云既恨又怕,缓缓抬起头,瞧了君哥一眼,见他额头青筋暴突,面貌很是狰狞,虽个性要强,但仍不由惶恐道:“你……你……想要几……几天?”
君哥冷哼一声,让身旁的金发女郎重新点了烟,他吸了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倒像个大学生,想必是被人骗了才会向我借贷,我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知道凡事都得讲点人情的理,也就不为难你,就给你三天时间。”
顾星云闻言,脑中嗡的一震,惊道:“五十万块!三天!我……我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可能做得到!”
君哥猛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做不到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经够同情你的了,借款的合约可是你自愿签的,即便告到法院我也有理。若是你三天后还不上钱,按合约上的条款,可是要拿你家的房子来作抵押的,你小子听明白了吗?”他使了个眼色,让底下的打手放开了顾星云。
顾星云按着酸痛的肩膀,缓缓起身,在沉吟了片刻后,最后很不甘心地点了下头,随即奔走出了房间。
重归自由的顾星云立即给顾羽打了电话,只盼着他已经筹到了钱,可对方手机一直提示已经关机,见是这个结果,顾星云心中一酸,眼泪便欲夺眶而出。
“我怎么一直都这么倒霉!从小就没遇上过任何好事,现如今就连亲叔都要骗我,我……”顾星云恼恨不已,提脚乱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谁知用力过猛,竟击穿了对面店门的玻璃,老板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抓着顾星云便破口大骂,他一见也没辙,但无奈身上只寥寥几十块钱,不得已只能将自己的手机赔上,老板这才肯息事宁人,放他离去。
回家的路上,顾星云拦了十几辆出租车,但都没有靠边停下,最后好不容易上的车,在行至中途时还突然爆胎,他不但被司机痛骂成扫把星,还不得不靠步行走完剩下的路。
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日落黄昏。
顾星云又饿又累,只想赶紧进屋洗个澡,再吃顿美餐,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把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可一摸裤袋,居然发现钥匙给弄丢了。
他连续按了几下门铃,但屋内始终没有反应,等了一会,他方才想起老爸在外地出差一直未归,而老妈最近几天都在公司加夜班,屋子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可恶!既丢了钥匙又不见人!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我去你大爷的!”顾星云抬头骂了一句,不由怒气横生。
只是他这朝上一瞥,内心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冥冥中只感觉有股力量在背后推着自己。
顾星云咽了口唾沫,双脚开始渐渐往前移动,一步步走往了楼上的仓库。
仓库平日里只用来堆放不常用的杂物,所以并没有上锁,顾星云推门进去,打开了灯。
屋内因为很少有人打理的缘故,杂物摆放得很乱,顾星云瞧了一眼,便觉得无趣,便想返身离去,但忽然间被架子上一个黑色的盒子给吸引住了。
他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顾星云走近了几步,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了黑盒子,他见盒盖上印有个白色的“6”,登时记起了此物的由来:“这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一个酒店服务生送我的!”
那时为了庆祝顾星云成年,父母特地带他去了酒店用餐,孰料却被一个年轻服务生不小心打翻的酒水弄脏了衣服,顾星云已习以为常,只自认倒霉,事后非但没有责怪那服务生,还帮忙劝着恼怒的父母消气。
那服务生道了声歉后便离开了,顾星云见此没放在心上。
但在用完餐结账之时,那服务生主动近前,递上的除了张账单之外,还赠送了个黑盒子,他微笑着,只说是作为刚才失敬之处的赔礼,让顾星云务必收下。
在一番推辞过后,顾星云陪笑一声,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