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呀,就这些粮食,都被收粮队收走了,我留下一半,拉来这些。没多少,你看一眼,不行我就给你俩钱吧。
谢地主,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抽了一口大烟,又用食指在鼻子底下蹭了两下,起来望着窗外说,就这点儿啊,还不够我抽两天大烟的呢。
那就抽一天吧!哥。
你哥的意思是,今年不要了,谢大奶奶说。
嫂子,我听出来了,可拉都拉来了,我不能在拉回去,咱家就我这么一个佃农,还能不交点粮食吗?
谢地主说,那你放着吧!
谢大奶奶说,你看,不说好了吗?送粮多就要,少就不要,这怎么又变了?
谢地主说,你没听他说吗?不准备拉回去,那我就拿它抽一点点大烟吧。
说饿死那都是气话,回家的路上,王招艺和小梅在算计着自己的粮食,只能吃到过年。
再把卖公粮的钱买成粮食加一起也吃不了半年,这还得是天天喝粥的情况下。
可他俩刚到家,谢老大就赶着车把他们送去的粮食给拉回来了。
谢老大说,我爹说了,灾荒年先保证佃农不被饿着。
你把粮食拉去,就不会拉回来,所以我给你送回来了。
小梅激动的无可无不可,王招艺却说,山地一亩地打300多斤,哪儿来的灾荒?分明就是丰收年。
谢老大说,我爹说是灾荒年,他说的话我也不敢学呀,我把粮食放着王叔,我走了。
入冬之后算上大凤子送来的粮食,实际上,他家不用喝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每天都喝粥?王招艺是全天下最不乐意喝粥的人,但是没有办法。
他还不乐意抽旱烟呢,不也得抽吗?烟卷太贵,现在不进钱啊。
这些问题都能将就,将就能解决问题,有些事情是不行的,一入冬,小妮子就有病了。
小妮子的病,跟他亲爹一模一样,痨病。
前几年多少有点冬天上喘,但今年得了一次重感冒就开始咳血了。
这年头,穷人得不起病,尤其是这样的病,基本上就是等死。
虽然这病治不了,但轻易也是不会死人的,活遭罪。
小妮子很懂事,直接就告诉爹娘不治了,挺到啥时候就算啥时候吧。
王招艺答应过李家老三,要照顾好这娘几个,他看不了小妮子遭罪。
但是已经三四年没有出车了,家里的钱已经花没了,王招艺在卖驴和动用房梁上的钱之间做的选择。
而在小梅看来,这就是卖驴和不卖驴之间做选择,而在这个年月,一个穷人的命并不比一头驴金贵哪去?
小妮子听到要给自己看病,需要卖掉小黑驴,坚决不同意,并说自己没有事,不看病。
王招艺以生意人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最好的选择就是卖掉小黑驴。
但小黑驴已经很老了,根本就卖不上价钱,也只能卖给杀驴卖肉的。
更好的选择就是杀驴卖肉卖驴皮,卖钱一样,还能剩一些头蹄下水。
当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小梅和小妮子一致的反对。
小梅说,不行,绝对不行,为了给小妮子看病,卖了小黑驴可以,杀了,绝对不行。
小妮子,爹杀驴不行,卖也不行杀,你要是杀了它,我就不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