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月的目光停留在年轻的楚鸿飞和萧芳芳身上。
照片上,楚鸿飞紧挨着萧芳芳,一只手臂似乎揽在萧芳芳的腰上,萧芳芳的头略微偏向楚鸿飞的肩膀,两个人的笑容十分暧昧。
李心月看着那张照片,突然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她眼眶湿润道,“我认得这个地方,爸爸带我去过那里……”
跟老刘分手后,李心月迫切地想要找到父亲的手稿,决定去一趟尼汝村,找到照片上的藏式木楼。不料,就在这时候,她接到了楚鸿飞的电话,他已到达香格里拉,想约李心月见一面。
原来,飓风被抓后,陈正茜又气病了,楚鸿飞在上海坐不住了。他通过关系打听到,飓风中了枪,还处于昏迷抢救之中,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雇佣杀手的事情东窗事发。
这一切的祸端都源自那个李心月,他意识到不能继续跟这个危险的女孩硬碰硬地干了,他打算亲自去一趟香格里拉,和李心月面对面谈一谈。
李心月马上答应了和楚鸿飞见面,她抚摸着父亲留给她的那串手链,暗自喜悦,一切正按她的设计发展着。
高级会所的茶室,楚鸿飞和李心月面对面坐着。表面上两人都很平静,实际上他们掩饰着内心的波澜,不想被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与畏惧。
尤其是楚鸿飞,对比面前这个长大的女孩,他眼前闪过五岁的小心月的面孔。他知道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李心月已今非昔比,他不敢再轻敌了。
女茶艺师将茶具端进来,在茶台前跪坐,准备展示茶艺。
楚鸿飞对茶艺师摆摆手:“我自己来,你可以出去了。”
女茶艺师点头,起身出去。茶室中只剩下楚鸿飞和李心月。
楚鸿飞亲自为李心月洗茶、泡茶、倒茶,他端起茶盅,一口一口轻呷,慢慢品,边品边说:“李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喝西湖龙井吗?因为是你父亲李奇峰先生的最爱。”
李心月冷静道:“没想到楚大师肯主动来见我。”
“如果可以帮到你,我想,我也是应该放宽一点,平时坚持的原则……”
李心月放下茶杯,直视着楚鸿飞:“我们就直说吧,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您能凭着您艺术家的良心和地位,为我父亲说句公道话。”
楚鸿飞也放下茶杯,不急不缓地应付着:“李奇峰是我的师兄,我一直是很尊敬的,我可以建议美术学院给他搞一次公开画展,然后组织评论家给他写文章。问题是,你手上有你父亲多少作品原稿?足够开个小型画展吗?”
“你心里清楚,我手上只有我父亲的一幅作品。那就是《宝贝》。”李心月抬头,光明正大与楚鸿飞直视,目光坚定。
“笑话,所有的人都知道,《宝贝》是我楚鸿飞的作品。”楚鸿飞目光阴鸷。
“你的作品,那才是个笑话!画上的小女孩是我李心月!作画的人是我父亲!”李心月的声音清冽。
“你有证据吗?如果李小姐一定要执着于这个念想,我只能让我的律师跟你谈了。”楚鸿飞蔑视地说。
“不管谁来跟我谈,我的诉求不会变。”李心月毫无畏惧地答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这件事,好吗?”楚鸿飞猜不透李心月到底还有什么筹码,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
李心月没有表态,楚鸿飞自顾自说起来:“当年,我和你父亲都是初出茅庐的画家,我们俩是师兄弟,时常会一起讨论对画作技法的心得体会。萧芳芳把相册寄给你,让你误以为我剽窃了《宝贝》。孩子,大错特错,那幅画本来就是我们共同创作的。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部分是我创作的。”
李心月冷笑了出来,“这不可能。”
“你不信,可以问问萧芳芳。你做这些事,叔叔也不怪你。而且,我想过了,如果你和之翰真得你情我愿,我不会反对,我会支持你们在一起,将来成为一家人了,我所有的东西,还不都是你们的吗?”
李心月被楚鸿飞这个决定感到意外,她没有想到,楚鸿飞会改变策略,不再对抗,而是迂回求和,但李心月是不可能接受的。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高攀不起,也不可能进你们家门的。”
楚鸿飞笑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你父亲走得太匆忙,我没有替他照看好你,这是我作为叔叔的失职。以后,我可以来照顾你……”
李心月坚定拒绝,“不需要,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
楚鸿飞只好拿出最后一张底牌,“那么,告诉我,你要多少钱,才能住手。”
李心月听了,冷笑起来,“多少钱?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我父母活过来,我就住手,你能做到吗?”
两人陷入僵局,冰冷的气氛中,楚鸿飞的语气变得阴狠,“小丫头,就算你长大了,也跟我斗不起的。”
“没错,我甚至没想到,你会派人杀死我。可是,我父亲在看着你,也在保佑着我!”
这句话让楚鸿飞出了冷汗,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恐,“话不要乱讲。”